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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自愿停俸一年为国事效力”,曹东悠悠的应着。
跪着的众人,忙低着头去看曹东,却见他神色淡然不似说笑,各个眼里闪出惊慌,有些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过了片刻,户部的尹温书小声道:“曹将军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只是各家各府都上有老母下有幼儿,不可全断了俸禄......\"
闻言,众臣稍稍露出些喜色,纵观整个朝堂,除了性情耿直的宋仁远,便只有这手握国家命脉的尹温书,能与曹东对话几句了,众人将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都定定的看着他。
可众臣还没高兴许久,又听那尹温书继续道:“可国事当前,应当众志成城,依老臣只见,可先砍去一半俸禄......”
众人原本升起希望的眼睛又黯淡下去,但都自我宽慰着,好在还有一半......
“好!诸位皆为我启和盛世的功臣,我萧后承诺大家,度过此次难关,日后定加倍封赏!”
众臣闻言激动起来,高声呼号:“萧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嘹亮的呼号好似一滩沼泽,宋仁远越是挣扎,越是被死死的拖下去......
“若无他事,众卿便退下吧”,萧后轻声说着,语气里却透着些许疲惫。
众臣都恭敬的叩首施礼,直等到萧后被扶着出了金銮殿,众人才缓缓站起身来。
曹慕之盯着义父,见他小腿微微发颤忙伸手扶他起来,待曹东站稳才默默收了手。
宋仁远已经站起来,只盯着远处的龙椅看着。
“仁远兄,走吧......”,曹东轻声叫了宋仁远一声,宋仁远回过头来。
曹慕之抬眼就看到一张布满愁容的脸,宋仁远的眉毛已拧成麻绳一般,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曹慕之曾在义父错手掐死芝娘的时候见过。
宋仁远满眼失望的看了曹东一眼,而后一言不发的走出大殿。
殿外,众臣都未离去,见宋仁远出来,沈卓毫不避讳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一旁的徐梓君故意问道:“呦,沈尚书这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可不嘛,进了脏东西,磨得眼睛疼!”沈卓故意放大了声量,宋仁远好似没听见一般,疾步从他身侧擦过去。
沈卓又继续大声道:“徐尚书,你说要请我吃饭,不会是去喝西北风吧?”,如此明显的指桑骂槐,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可沈卓还没笑几下,就被当空一脚踢中胸口,倒飞出去几丈远,他甚至来不及喊疼,便捂着胸口昏死过去。
“用血肉戍边的战士,岂是你等宵小可以侮辱的!”宋仁远的喊声,震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旁的徐梓君惊呼起来:“啊!杀人了,杀人......”,他的叫喊还没传开,就看见宋仁远朝自己走来,吓的他赶紧跑到曹东身后,紧紧拽着曹东的衣角。
“仁远兄,我来劝他们,你先去歇息吧”,曹东温声劝着。
宋仁远却一把抓住曹东的衣襟,将他往旁边扯到几米外,见此情形,曹慕之眉眼一横刚要提拳,却见曹东朝他摆手,只好咬着牙忍住了。
曹东闭着眼睛淡淡道:“若是仁远兄打了我能好受些,那便打吧!”
“曹东,我问你,李季是不是你杀的?”宋仁远的眼睛里几乎喷出怒火,他直勾勾的盯着曹东。
闻言,曹东的眼角涌出泪来。
“王松截了辞忧兄送与我的密信,那歹人知道我与辞忧兄交好,他又一心求取功名,竟偷偷前去赴约,又杀了辞忧兄,等我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我一恼之下杀了那歹人,为辞忧兄报了仇......”
眼见曹东说的情真意切,宋仁远已经离开兴都二十几年了,李季、张顺、陈平都死了,贺六一家也不知去向,他又能从哪里打听到什么消息呢,即便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宋仁远苦笑一下,只猛地推开曹东。
曹东踉跄着退了几步,曹慕之忙上前扶住他,宋仁远却不再看两人,只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才转身走了。
一众大臣,眼见宋仁远发完了疯,才涌上来围住曹东,曹东拂开徐梓君为自己整理衣襟的手,只面无表情的对众人说了一句:“都散了吧!”
闻言,众人也不好多待,只悻悻拜了才散去。
曹慕之见义父紧紧盯着宋仁远的背影,也睡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宋仁远小跑起来,再抬头,便看到宫门处,有个戴着帷帽的白衣少年在等他,两人并行一处,似乎很热切的聊着什么。
直到那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曹东才闭上眼睛慵懒的仰起头,中午时分阳光格外明媚,曹东没由来的说了一句:“之儿,你看看今天的太阳......”
曹慕之顺着义父的手指看过去,可只看了一眼,他便被阳光刺的闭上了眼睛。
低头的瞬间,曹慕之听到曹东悠悠的暗叹一句:“之儿,下次遇到太阳,不要直视它,要找阴云遮住它......”,曹慕之心里一动,忙点头应允了。
之后几日,曹慕之躲在巷子里,暗暗观察着宋仁远招兵。
今年的初春来的晚了些,即便清明的日头照着,还是驱不散那残冬的凛冽寒意。
被硕硕寒风中,宋仁远只巍然不动的坐在集市口的告示下,从天亮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天亮,可除了宋济泽来送饭外,根本无人问津.......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直到那日有了变化。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走向了宋仁远,两人交谈了几句,那乞丐便走了,远处的曹慕之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上,毕竟眼下满地饿殍,总有些不知死活的乞丐。
第二天,曹慕之刚要出门去监视宋仁远,却见阿珠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朝他拜了:“公子,小公子又不肯吃药了,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
闻言,曹慕之面无表情的跟着阿珠走向曹忠的房间,绕过亭廊时,看着四处典雅大气的装扮,曹慕之不由得想起自己刚进府的时候。
那时的曹府,宅子虽大,却四处蒙着曾灰尘,奢华的装饰也掩不住骨子里透着的腐朽。
曹慕之刚开始还不明白,后来才发现。
义父整日忙的不见踪影,夫人又整日把自己关在佛堂念经不问世事,而老管家也年纪渐长,许多事处理的糊糊涂涂,日复一日间,许多小事也累成大事,许多小乱也堆成了大乱。
那日,在得到义父准许后,曹慕之先去羽兵营调了几个营卫来府里,又将所有仆人集在一起训话。
院子里,排在前列的陶亮子,目光如炬地盯着高椅上的曹慕之,见他不过是个稚气未消又不知来历的毛头小子,眼里顿时露出几分鄙夷。
陶亮子平日里极嚣张跋扈,常常背着曹东虚报账目,就连欺男霸女的事也是有的。
虽说管家也曾上报过,可曹东顾及陶亮子是芝娘的远方表亲,看在芝娘的面子上,曹东只不咸不淡的说了他两句,慢慢的,仆人们对他便敢怒不敢言了。
曹慕之也不恼怒,只随手翻开账本:“陶亮子何在?”极平常的问话里,众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陶亮子并不在意,故意用一种怪异的语调,极洪亮的应了:“奴才在!”
周围的仆人顿时笑作一团,曹慕之还是不生气,语气平静而漠然。
“这帐上写着,今年四月初八的浴佛节,你奉夫人之命采买香烛,共计十五两花费,买了八百一十根香烛?”
“回公子,千真万确,那佛堂里用的香烛便是我买的”,陶亮子一脸得意的看着曹慕之。
“阿珠还在?”
“婢女在”,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
“佛堂里每日用几根香烛?”
“回公子,夫人说九九归真,每日必定要用九根香烛的”,阿珠如实说着,可一抬头却对上陶亮子恶毒的眼神,她立时吓的浑身哆嗦起来。
“陶亮子,浴佛节至今才三十天,总共不过用了二百七十根,你说仓库里应该还剩多少根香烛?”
陶亮子从阿珠身上挪开满是欲念的目光,只含含糊糊的应着:“小的又没读过书,哪里算的清楚?”
“那我帮你算算吧,八百一十根减去二百七十根,理应还剩五百四十根,可今日一早,我去那仓库数了,却只剩下不到三百根香烛,这是为何?”
曹慕之的声音故意小了几分,众人却听的如雷贯耳,大家顿时明白过来,公子今日是要核对账本了!
往日都是老管家核对,他们便抓住老管家耳聋眼花的间隙,或多或少的做着手脚,如今这一查,怕是.......众人立时吓得不敢言语了。
陶亮子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想着应对之词,曹慕之却率先开了口:“兴许是有硕鼠?”
闻言,陶亮子立马接话道:“对,佛堂里有老鼠,是老鼠吃了......”
看着陶亮子信誓旦旦的样子,曹慕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自己的用词太过含蓄,这粗人并未听出深意。
见曹慕之笑着,阿珠的心也沉到谷底,她眼前一黑,预见了不一会又要发生的暴行,身子犹如被抽取筋骨般瘫软起来,若不是双膝撑着,早就倒在地上了。
另一边的陶亮子却松了一口气,也笑着想要糊弄过去,可下一秒曹慕之猛地一扫,桌上的账本也摔在地上,他裹挟着森然寒意的语气,让众人又是一惊。
“我看你才是最大的硕鼠!来啊,将陶亮子拖下去仗打五十大板,再以偷盗之罪送往官府处置!”
闻言,陶亮子哭天抢地的磕起头来:“公子...公子,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曹慕之哪里还听,只一抬眼,几个羽兵营的侍卫便把陶亮子拖走了。
在那一声声凄惨的求饶中,阿珠恢复了气力,她扭过头顺着那弯曲的拖行痕迹看去,只见陶亮子原本霸道污秽的丑脸,如今却因惊恐而变得扭曲。
一阵料峭春风吹乱了阿珠的发丝,可她心里却是暖的,她清晰的感受到内心深处的血口,终于被一缕快意的温暖裹住了。
不一会儿,陶亮子的惨叫声就响彻了整个院子,所有仆人都吓得抖如筛糠,曹慕之却好像没听见一般,只莞尔笑着,端起杯子细细品着。
阿珠微微抬起眸子,就看到一张雅致清冷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那笑她曾在夫人跪拜的佛堂见过,是那慈善菩萨像上的。
可自从夫人发现了她脖颈上的咬痕,便冷了脸再也不让她进佛堂了,阿珠也就再没见过这样的笑了,她一时看的晃了神,连目光也忘了掩饰,直直的盯着曹慕之。
曹慕之察觉到一处炽热的目光,抬眸望去,就将阿珠的满眼慌乱看的真切,一个奴才也敢有这样的肖想,曹慕之心底不屑,只低头啜饮一口掩过去。
可转念一想,自己刚入曹府确实需要一个体己的人,这姑娘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想着,曹慕之又笑着看了阿珠一眼,阿珠受宠若惊的瞪大了眼,只慌张的低下早已涨红的脸。
直到再也听不到陶亮子的叫声,曹慕之才若有所思的放了茶杯,换了一副温润的笑脸,柔声道。
“想我曹府建立至今,诸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义父虽发现了许多纰漏,可我极力恳求义父念着往日情分,不再追究大家!”
闻言,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曹慕之,阿珠却率先拜起来:“多谢曹公子的大恩大德!”
阿珠的声音不似先前那样柔弱飘忽,竟带着某种铿锵和坚定,众人见状,忙跟着呼号起来。
曹慕之只一摆手,众人安静下来,曹慕之继续道:“可只有一条,从今往后,府里的大小事务都要听义父和我的安排,尤其账目,每日都要交与我核对!”
“是!”众人忙应了,才款款退下,阿珠直退到门边,还不舍的回头望了一眼。
那晚,等曹东踏进书房,便见曹慕之直直跪着,他先是一愣,旋即沉声问着:“何事?”
“见过义父,小的今日查账,抓住许多硕鼠一并按家规罚了,只是后来才知那陶亮子是......”,曹慕之恰到好处的掌握着说话的分寸,并不提及义父的心事。
闻言,曹东神情淡然的看了曹慕之一眼,温热的茶汤顺着他的喉咙滑下,也冲开了他心里的阴霾,他不由的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些许欣慰的意味。
想他曹东坏事做绝,连送子菩萨也吝啬赐予他一个健全的儿子,最后还是地狱恶鬼可怜他是个孤家寡人,才将一个没人要的孤魂野鬼丢给了他。
不知不觉间,这个自己亲手从鬼市里捡回来的红奴,已然长大,还成了自己的得力的助手。
曹慕之却没听出那笑声的含义,只将头又低了几分。
要说起来,现在的曹慕之早已能游刃有余的穿梭于官场上下,常常是只看一人的神情便能猜出那人的心思,可对于义父,不论他服侍多少年,却始终猜不透义父的心思。
“无妨,起来吧,我本就信任你,才让你操持着府里的事,况且那粗人本就爱多生事端,也该除了!”
说着,曹东招了招手,曹慕之忙起身走到他身边,灵巧的双手一上一下帮他揉按着紧蹙的眉间穴位。
自那日起,曹府上下处处被安排的妥当,慢慢的,众仆人打心底里服气曹慕之,也将他当成了主心骨,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便来找他了。
一进那屋子,曹慕之就看到一地狼藉,曹忠躺在宽大的软榻上翻滚着,他肥硕的身子将那床榻压的震天动地。
一众仆人都围在床边伸长了手,随着曹忠的翻滚,时左时右的跑着,生怕他掉下来。
曹慕之只冷声道:“你们出去!”闻言,床上的曹忠立刻止住了哭声,众人得了解脱,只朝曹慕之恭敬一拜,便匆匆关好门出去了。
曹慕之面无表情的端了桌上的汤碗,走到床边,泪眼朦胧中,曹忠看到眼前出现个黑衣人,他条件反射的蜷起身子往后缩了缩。
曹忠一出生便是傻的,他甚至分不清谁是娘亲谁是父亲,可在长久的接触中,他渐渐找到了规律,凡是来人穿着蓝衣,他便可以随意胡闹,可来人若是穿着黑衣,便要挨打了......
看到曹忠如此害怕自己,曹慕之嗤笑一声,猛地掐住他宽肥的嘴巴,逼他把嘴张开,又把碗里的黄汤尽数倒了进去。
眼见曹忠被呛的直翻白眼,曹慕之又猛地捏住他的下巴使劲抬着,直到大半汤药被咽了下去,他才眉眼冷峻的摔了汤碗。
“明天要不要乖乖吃药?”
曹慕之的语气极平静,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可他掐着曹忠的手却暗暗加大了几分力气,分析起来,这力气中既有对曹忠不听话的惩罚,可更多的是嫉恨。
曹慕之的这份怨恨来得深且重,从小在鬼市长大的他,从未得到过一丝关怀,即便姐姐活着时,也常拿他撒气,张口闭口都是“你怎么还没死”的恶毒诅咒,时间一长他便麻木的习惯了。
【】直到濒死之际遇到了义父,义父虽不苟言笑,却常关照他,久处地狱的人,即便被温暖包围着,也催的那心底根深蒂固的麻木神经生疼。
曹慕之困兽般抵抗着义父所有的关心,送来的新衣便全部撕破,送来的玩具便全部摔碎,送来的糕点便,在不知多少次,义父都毫无怨言的受着,直到那日。
曹忠吱哇乱叫的喊声唤回了曹慕之游走的思绪,看着快要滴到自己手上的,带着血丝的口水,曹慕之冷淡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憎恶,简直比看到蛆虫还恶心,他一把将曹忠推开。
咚的一声,曹忠撞到身后的墙上,额角立时肿起一个大包,曹慕之没看见一般,只自顾自的抓了一旁的床帐,擦着被淋漓了许多汤药的手。
曹慕之整理好衣服,才踏步走出去,嘱咐着守在门边的阿珠:“给公子换身赶紧的衣服!”阿珠忙应了。
曹慕之出了府门,直奔街市口,却没看见宋仁远的身影,甚至来张贴的告示不见了,他知道事情不对,忙派人去查。
片刻后便有营卫来报:“报告统领,宋将军今日在城门口招兵,目前已经有几十个人报名了!”
闻言,曹慕之匆匆赶到城门口,果然看到排成长队的乞丐流民......
当曹慕之将消息报告给义父时,曹东面无表情的喝着茶似乎事不关己的样子。
五日后,宋仁远带着招募到的三百军士在城门外集合,曹东带着曹慕之前去送行。
只见,宋仁远登上高台,眉眼中透露出一股威严正气。
“吾乃大赵将军宋仁远,今日在此通告三军:契丹贼人胆大包天,扰我边境屠戮百姓,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国难当头,正是我辈挺身而出、保家卫国之时,祖宗疆土不可尺寸与人!祖宗血脉不可拱手让人!望诸君能同仇敌忾,浴血奋战,扬我国威,护我山河!待凯旋之日,上自重赏奋勇杀敌者,严惩贪生怕死者!”
台下士兵各个听得热血沸腾,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方脸男人,率先振臂高呼起来:“扬我国威,护我山河!”
其他士兵也紧随其后,山呼海啸起来:“扬我国威,护我山河!”
誓罢,曹东端着水酒敬给宋仁远,宋仁远接过去一气喝了,又定定的看着曹东。
“曹东,此去一别难有归期,战况情报我会悉数传入城中,若遇困境,你尽可以踩着我的尸骨,去击退那契丹贼人”。
宋仁远说的坚定,连一丝悲戚也听不出来。
曹东拍拍宋仁远的肩膀,默默垂下泪来:“仁远兄放心,刀山火海只要能助你踏平突厥贼窝,我曹某万死不辞。”
嘟嘟~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宋仁远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宋济泽,便不再停留策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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