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认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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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澜后背紧紧贴着冷硬的毡壁,汲取那一点虚弱的支撑,冰冷的视线钉在裴戬低垂的眉骨间,像要穿透那层阴影看清底下所有盘根错节的心思。
过了半晌,也许只有几个沉重的呼吸那么长。裴戬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死寂:
“躺着。水在这里。冷了自己喝。”他抬起右臂,将那只盛着温水的陶碗稳稳放在紧挨毡毯边的地上。陶碗底与粗糙的毡毯轻轻磕碰,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动作间,肩背腰腿没有一丝多余的牵扯,利落得如同演练过无数次。
说完这句,他甚至没有再看郁澜的反应。
兀自起身,身影在她满是防备的目光下毫无波澜地站直。高大的身形轻易挡住了帐篷中央跳跃的大部分灯火光线,在她眼前投下一片浓重的暗影。
他没有离开营帐。脚步沉稳地走到郁澜毡铺对角另一侧的帐壁下,那里铺着一张颜色更深的粗毡垫子,旁边靠壁倚着长刀和裹了厚布的长弓。
他撩开袍裾下摆,屈身盘膝坐下。背部挺得笔直,后肩紧靠撑帐的粗圆木柱。
双臂随意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指节修长有力。眼帘微阖,像是闭目养神,整个人如同隐入帐壁暗影的一部分,只有火光偶尔跳跃着描摹他刀削斧凿般的下颌轮廓。
帐内只剩下炉火上水壶细得如同哭泣的咝咝声,还有帐篷本身被风沙击打时沉闷枯燥的噼啪闷响。
炉火映亮的那一小圈光晕里,地上一碗温水孤零零地摆着,水面不再有雾气升腾。
郁澜紧绷得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强弓。
裴戬这一连串动作,非但没有消弭她心头的冰冷与警觉,反而在死寂中无声发酵,酝酿出更多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她冷冷地盯着角落阴影里那个闭目的身影,胸腔里像堵着冰块。僵持了片刻,干渴感终于战胜了紧绷的神经。
咬着牙,裹紧羊绒被支撑着,一点点从靠着的毡壁向前蹭挪。
动作异常艰难迟缓,生怕惊动黑暗中蛰伏的什么。指尖够到地上那只陶碗的边沿时,冰凉的触感激得她指尖一颤。
她端起碗,分量很轻,水只有半碗,温热得刚好入口。仰头灌下去的动作又快又急,近乎粗暴,喉结因吞咽而上下剧烈滑动。
坐在阴影里如同入定般的裴戬,眼睫甚至都没动一下,但低沉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穿透寂静的空气,如同钝器凿在冰面上:
“明日天亮,我会启程返京。”
郁澜端碗的指尖才刚松开,心口像是被一只冰锥猝不及防地捅了一下!动作停滞了一瞬。
她没说话,也没看他,只是慢慢蜷缩起身体。
裴戬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帐内光线昏暗,但郁澜能清晰感觉到那两道目光穿过摇曳的灯影和两人之间不过丈许的沉沉帐内空间,落在她这个方向。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看透的幽邃沉寒。
“此去,不知何时再入西境。”他接着说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依旧是不含情绪的平直陈述,只是其中的分量令人齿冷,“若遇变故,寻机送信入京。写明缘由,交镇西将军府信使,标明急递。信……定会到我手中。”
郁澜埋在被子里的鼻息微微加重。
手指无意识地蜷紧,抠着羊绒被内侧细软的绒毛。变故?在这荒沙大漠?还是在帝京那无底的漩涡?她脑子里瞬间掠过无数念头,又被强制压下。
没等她从这突兀的交代中缓过神,裴戬的下一句话紧跟着砸了下来,每个字都清晰沉重如砸在铁砧上:
“今夜定亲宴,长公主步步先机。那一步棋,”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最锋利的字眼,“我认了。”
这平淡的一句,无异于承认他对她处境的介入和后来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没有跳出嘉庆长公主的棋盘。
他承认为房麟案担责,既是形势所迫,更是落入此局的开始。
“你!”郁澜埋在被子下的脊背瞬间绷直如弓。
一股混杂着被利用的屈辱和被当作筹码的寒意在四肢百骸炸开。
她猛地抬头想呵斥什么。
裴戬的声音却比她反应更快一步,压住了她那声尚未出口的愤怒质问。
“长公主此局既成,婚约……”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坦率说出这两个字,“是结果。我无二话。”那双在阴影里终于完全抬起的眼,清晰地投向郁澜这边,幽深的眸光在跳跃的炉火映照下似乎有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闪过,快得难以捕捉,“认赌服输,我担着。”
他停了停,似乎胸腔深处吸了一口沙漠夜间冰冷的空气,吐字清晰干脆,如同金石交击:
“婚约既定,无谓争此一步得失。”
郁澜感觉浑身的血都像是被他这直白到冷酷的“认赌服输”四个字冻住。
她成了那赌桌上的筹码、既定事实的一部分。冰冷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她想冷笑,喉咙却像被冰棱塞住。
然而裴戬的话并未结束。他话锋陡然一转,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隔着火光与阴影,笔直地对上郁澜燃着火又裹着冰的双瞳:
“至于旁的,”他盯着她,一字一顿,语速极缓,每个音节都带着刀锋刮骨的重量,
“——我还没想清楚。”
话音刚落,他再次阖上双目。
“还没想清楚?”
郁澜无意识地喃喃重复,声音低得几乎被风沙吞噬。她的目光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轮廓上反复逡巡,试图穿透黑暗看清里面蛰伏的庞然巨物。
帐外的风沙咆哮着撞上毡壁,帐内铜壶嘴咝咝的哨音越来越尖锐。而阴影里那个男人盘踞的姿态稳如孤岩,再无声息。
他,究竟还有什么盘算?
她指下那片粗硬的毡毯绒毛不知何时已被揪下细微的一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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