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背后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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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轻如耳语，落入洛兰耳中却如同惊雷！他认出来了！不是识破潜入者，而是直接道破了“洛兰·冯·克劳迪乌斯”的身份！这绝非巧合！

守卫队长雷纳德也怔住了，斧头垂落下来，茫然地看着管家，又看看洛兰，显然无法理解眼前这诡异的对峙。

整个书房在刺耳的警报声中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洛兰背抵着冰冷的窗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阿尔弗雷德眼中的激烈情绪风暴尚未平息，他死死盯着洛兰，仿佛要从她那身粗陋的伪装下，看出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少女身影。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书房厚重的橡木门内侧上方，一道伪装得极其完美的暗板无声滑开！一个全身笼罩在墨黑紧身衣中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蝙蝠，倒挂着一跃而下！时机拿捏得精准到可怕！他手中握着的并非寻常武器，而是一柄造型奇特、剑刃极窄且闪烁着幽绿光泽的短刺，悄无声息，却带着绝对的死亡寒意，撕裂空气，直刺洛兰的后心！快！太快了！如同毒蛇出洞！

这一刺的角度极其刁钻，无声无息，却又凌厉狠辣到极致，正是洛兰精神高度集中在管家身份揭露带来的震撼、身体又背靠窗户无处可退的绝杀时刻！

“小——心——！！”

阿尔弗雷德的咆哮撕裂了警报的回音！那声音里蕴含的惊恐与绝望，如同父亲看到爱女即将陨落！他瘦削的身体在这一刻爆发出完全不符年龄的恐怖速度！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整个人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用尽毕生的力气猛扑过去！

噗哧！

一声令人牙酸的、肌肉骨骼被锐器穿透的闷响，清晰地盖过了警报的尖啸！

时间仿佛被强行冻结。洛兰僵硬地转过头，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映出近在咫尺的一幕——

管家阿尔弗雷德以一个保护性的姿势，张开双臂挡在她的背后。那柄细窄闪烁着幽绿光芒的剧毒短刺，从阿尔弗雷德的后背狠狠贯入，染血的前端带着可怕的力道，透出前胸！位置，赫然是心脏！

滚烫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液体，瞬间喷溅在洛兰的脸上、颈间！粘稠而温热，腥甜的气息直冲鼻腔！

阿尔弗雷德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所有爆发的力量瞬间被抽空。他灰蓝色的眼睛里，激烈的情绪风暴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种释然的、混杂着巨大痛苦的平静。他艰难地抬起眼皮，望向近在咫尺的洛兰，那目光复杂得难以言喻——有对旧主的怀念穿越时空而来烙印在此刻，有对新主身份的确认与托付，有对这个黑暗世界的无尽悲哀……嘴唇艰难地翕动着，每一次开合都涌出大量的血沫，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快……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抬起一只沾满粘稠血液的手，指向洛兰方才奋力抢到手、此刻紧攥在怀中那本染血的账簿，“……小姐……血色的……账簿……它……才是……”

话语戛然而止。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沉重的身躯失去了所有支撑，带着那把致命的短刺，向前软倒，如同被砍断的巨树。

“阿尔弗雷德！！！”洛兰发出一声她自己都未曾想象到的凄厉嘶喊，那声音撕破了喉咙，带着不属于周明那个冰冷金融男的、属于洛兰的全部悲痛！她本能地张开手臂，任由那沉重的、迅速失去温度的身体倒入怀中！粘稠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她的粗布外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凉！

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身体沉重地倒向她，生命流逝的重量带着不容抗拒的冰冷。洛兰纤细的手臂死死环住他，支撑着这具曾经挺拔、此刻却迅速失去温度的躯壳。视野被温热的猩红完全遮蔽——那是他喷涌而出的鲜血糊住了她的眼睛，浓烈的铁锈腥气霸道地堵塞了她的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揉碎，尖锐的痛楚撕裂胸腔，带来窒息般的眩晕。这不是计算中的损失，不是报表上的亏损数字，这是一个活生生为了保护她而熄灭的生命！一股汹涌的、复杂的、属于洛兰·冯·克劳迪乌斯灵魂深处的悲恸与暴怒，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周明那层习惯性压制情感的冰冷外壳！泪水混合着脸上腥热的血，在她脸颊上冲刷出滚烫的痕迹，喉咙深处压抑不住的呜咽破碎不堪。

“呃啊——！”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打断了这短暂的悲恸凝固。

是那个刺客！阿尔弗雷德骤然扑出挡刀的动作显然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巨大的反冲力让他手臂骨骼发出不妙的脆响，剧痛扭曲了他蒙面下的表情。但他仅仅是一个趔趄稳住身形，那双从面罩孔洞中露出的眼睛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有冷酷到极致的杀意。他反手拔出腰间的另一把同样淬毒的短匕，动作迅捷如毒蛇再次昂头，根本不给洛兰任何喘息机会，手腕一抖，致命的寒光直刺她的咽喉！角度刁钻，毒刃划破空气发出细微的嘶鸣！

“死吧！”守卫队长雷纳德也从震惊中惊醒，他离得稍远，眼见管家倒下，短暂的错愕后是暴怒。他狂吼一声，双手重新抡起那柄沉重的劈柴斧，如同狂暴的棕熊，带着要将眼前一切劈碎的蛮力，朝着洛兰当头猛砍下来！沉重的斧刃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

前有毒匕锁喉，后有巨斧开颅！死亡的寒意瞬间将洛兰从悲恸的泥沼中冻醒！她瞳孔骤缩，肾上腺素在绝望中狂飙。怀中阿尔弗雷德渐渐冰冷的身体给予了她最后的支撑。她猛地将管家沉重的身体向侧面一推，利用反作用力使自己矮身向另一个方向翻滚！

嗤啦！

锋利的毒匕擦着她的头皮掠过，削断了几缕飞扬的酒红色发丝！冰冷的死亡触感让头皮瞬间炸麻！

轰！

沉重的劈柴斧几乎是擦着她的后背重重砸落在她刚才跪立的地面上！坚硬的花岗岩石板应声碎裂，碎石飞溅！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地板都为之一震！

洛兰翻滚的动作并未停止，她像一枚被弹射出去的陀螺，借着翻滚的惯性猛地撞向旁边一个巨大的、摆满厚重古籍的书架！书架轰然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