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布局反击，胡骑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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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方天际终于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于虚无的鱼肚白时，整个哀牢山隘口，陷入了一种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张任走出大帐，深深吸了一口黎明前冰冷而浑浊的空气。他抬头望向东方，那里，黑暗与光明的界限正在模糊。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千钧的力量。

决战时刻，已至！

第一缕微光艰难地刺破哀牢山厚重的云层，将关前那片尸山血海映照得更加惨烈狰狞。空气凝滞，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死亡的气息。关墙上，无数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重新开始蠕动的黑色潮水——敌军，如同嗅到血腥的蚁群，正在号角的呜咽声中，准备发起又一轮亡命的冲击！

张任屹立在关墙最中央的箭楼前，玄甲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幽光。他身旁，黄忠的赤血宝刀已然出鞘，刀锋映着那一线天光，寒气逼人。庞统的羽扇紧握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任缓缓抬起的手臂上。

时机！就是此刻！

张任的手臂如同战旗，猛地挥下！

“火器队——放！！！”

吼声如同惊雷炸裂！早已在关墙后方隐蔽处准备就绪的镇海营火器兵，猛地扯下覆盖在发射架上的伪装！数十架经过格物院改良的猛火油罐投射器和霹雳火球投石机瞬间显露狰狞！

“嗤嗤嗤——”

“嘣！嘣！嘣！”

引线被点燃的刺耳声和投石机绞盘释放的沉闷巨响交织在一起！数十个黑点带着死亡的低啸，划破黎明清冷的空气，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陨星，狠狠地砸向正在集结冲锋、队形最为密集的敌军中军和右翼！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

“轰隆！！！”“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天地！猛火油罐凌空炸开，粘稠如黑油般的液体混合着炽烈的火焰，如同燃烧的暴雨，铺天盖地地泼洒而下！瞬间，地面上腾起一片片巨大、扭曲、跳跃的橘红色火莲！火油粘附在皮甲、衣物、皮肤上，疯狂燃烧，遇水不灭！凄厉到非人的惨嚎冲天而起，无数火人惨叫着翻滚、奔逃，瞬间将原本还算严整的阵型搅得天翻地覆！

霹雳火球则直接砸入人群深处，猛烈爆炸！火光混合着致命的铁片碎瓷，如同无形的死亡镰刀向四周疯狂扫射！断肢残臂混合着泥土和内脏的碎块被高高抛起！浓烈的黑烟混合着皮肉焦糊的恶臭冲天而起，将刚刚透亮的天空再次染成一片昏黑！爆炸的中心点，瞬间被清空，留下一个个冒着青烟的恐怖深坑！

地狱！活生生的地狱在哀牢山隘口前瞬间展开！

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生番部落的战士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彻底吓破了胆，野兽般的勇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本能的恐惧，他们丢下武器，如同无头苍蝇般哭嚎着四散奔逃，冲撞着试图维持秩序的康居、乌孙骑兵。战马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狠狠甩落！整个联军前阵，彻底崩溃！

“象兵——冲锋！！！”

张任的怒吼如同九天龙吟，压过了爆炸的余音！早已蓄势待发的象兵驭手猛地一催！

“嗷呜——！！！”

数十头披挂着厚重藤铁重甲的巨象，发出了震彻山岳的咆哮！沉重的象蹄践踏在布满血泥的大地上，发出“咚！咚！咚！”如同远古战鼓般的恐怖巨响！大地在颤抖！山石在呻吟！巨象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排山倒海般冲出了刚刚开启的关门！它们低着头，尖锐的象牙如同巨大的撞角，无情地撞飞、碾碎前方一切障碍——无论是燃烧的残骸，还是惊恐奔逃的敌兵！象背上的塔楼里，强弩的机括声和火铳的爆鸣声连绵不绝，将致命的箭矢和铅弹泼洒向两侧混乱的敌群！

“镇海营！随我——杀！！！”

张任一马当先，跃上亲兵牵来的战马！赤血宝刀在他身侧扬起，黄忠须发怒张，如同狂狮！两人引领着蓄势已久的镇海营步卒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着象兵冲开的血路，汹涌而出！

“杀！！！”震天的怒吼汇聚成复仇的狂潮！

长矛如林，密集地攒刺！劲弩齐射，箭矢如飞蝗般覆盖溃逃的敌兵！刀光闪烁，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蓬滚烫的血雨！象兵的冲锋彻底摧毁了敌军的斗志和阵型，紧随其后的步卒则如同高效的收割机器，无情地扩大着战果！哀牢山前狭窄的山道，瞬间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场！

**北侧，猿愁涧。**

当第一声猛火油罐的爆炸声撕破黎明，当那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在隘口前升起，早已潜伏在陡峭山涧阴影中的赵统和高顺，眼中同时爆发出锐利的光芒！

“上马！！”赵统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陷阵营的铁骑和赵统的精锐如同黑暗中苏醒的幽灵，无声而迅疾地翻身上马。包裹着厚布的马蹄踏在嶙峋的山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支精骑如同一条蓄势已久的毒龙，沿着猿愁涧这条几乎被遗忘的险峻秘径，贴着陡峭的崖壁，向着地图上标记的贾诩大营所在的高地，发起了致命的奔袭！

山风在耳边呼啸，涧底的水流声隐隐传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马蹄在湿滑岩石上的打滑都牵动着神经。他们必须快！更快！在贾诩闻讯遁逃之前！

**高地，贾诩大营。**

一身深紫色文士袍的贾诩，站在营帐前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当第一朵巨大的火莲在远处的军阵中炸开时，他那张永远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浑浊的眼珠骤然收缩，映照着那片迅速蔓延的火海和升腾的浓烟！

“火…火器？！”干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竟…竟有如此威势？！”他苦心孤诣驱赶生番消耗守军，坐等关破的算计，在这突如其来的毁灭烈焰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他看到康居的骑兵在火海中挣扎，看到乌孙的战旗被奔逃的生番撞倒，更看到那数十头如同洪荒巨兽般践踏而出的披甲战象！

完了！联军完了！

一丝冰冷的、属于毒蛇的阴鸷瞬间取代了惊骇。“撤！立刻撤！”他猛地转身，声音尖利地命令身边的亲卫统领，“令后军断后！亲卫队护我，速退往西面密林！”他反应不可谓不快，瞬间就做出了最利于自己保命的选择。

然而，就在他的亲卫队仓促集结，簇拥着他准备翻身上马之际——

“轰隆隆！！！”

如同闷雷滚过山坡！一支铁甲洪流，如同神兵天降，以雷霆万钧之势，自高地侧后方那片被认为绝不可能通过的陡峭山坡上俯冲而下！当先两员大将，一人白马银枪，正是赵统！一人黑甲长槊，杀气冲霄，正是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