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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寂中,我缓步出班,步履沉重如负千钧。殿内所有目光瞬间汇聚于我身上,惊疑、愤怒、绝望、乞求……种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将我洞穿。
“陛下,”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异常干涩,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清晰,“自古无寄寓他国为天子者!今日若投东吴,则必为吴臣,再辱一次;若奔南中,七擒之地,险远难凭,且祸乱相寻,恐非善地!”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腔中翻涌的血气,“为今之计,降魏,魏必裂土以封陛下。上能自守宗庙,下可安黎民。此保全之策,愿陛下思之!”
话音未落,一人厉声喝断:“腐儒安敢妄议社稷大事!岂欲使汉室再受屈辱耶!”我循声望去,正是北地王刘谌,他双目赤红,手按剑柄,怒发冲冠。
我并未退缩,迎着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缓缓屈膝,重重跪伏于冰冷的金砖之上,额头触地:“陛下!若降魏,而魏不裂土以封陛下者……”我抬起头,一字一句,声震殿宇,“臣请身诣洛阳魏阙,以颈血溅其丹墀,为陛下争之!”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后主怔怔地望着我,眼神空洞而茫然。殿外,成都深秋的冷雨开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宫瓦,那声音单调而固执,像是蜀中大地最后的呜咽,又像是天命在耐心地、不容抗拒地叩门。
炎兴元年冬,我立在成都北门城楼之上,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抽打在脸上。城下,蜀汉的降幡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湿漉漉地垂着,毫无生气。刘禅素车白马,缓缓驶出城门,车轮碾过湿冷的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声响,仿佛碾在蜀地四十三载国祚的残骸之上。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这座城。
我默然看着那支沉默的队伍消失在官道尽头。转身回府,脚步虚浮。书房内,案几上静静躺着那方“光禄大夫”的银印,青绶盘绕。窗外,雪下得更紧了。我伸手,指尖触到冰凉的印纽,那寒意瞬间刺入骨髓。天命流转,如四时之序,非人力可挽。我谯周一生,所据者经史,所察者天象,所谋者,不过是在这滔天巨浪中,为这方水土与万千生民,尽力寻一叶可暂避风涛的扁舟罢了。至于舟行何方,浪打何处,岂是我一介书生所能逆料?
那方冰冷的银印被我缓缓收入匣中,咔哒一声轻响,合拢了一个时代,也合拢了我毕生所有的言语与挣扎。窗外雪落无声,覆盖了宫阙,覆盖了街衢,也覆盖了昨日所有的金戈铁马与慷慨悲歌,只余一片茫茫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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