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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君子图》的传世之路充满传奇。据卷首“项墨林鉴赏章”可知,此卷曾为明代大收藏家项元汴所有。项氏“天籁阁”富甲天下,收藏过《清明上河图》等稀世珍品,他在此卷上钤盖数十方鉴藏印,可见珍视程度。明末战乱中,画卷流入民间,清代时为着名学者朱彝尊所得,他在《曝书亭集》中曾提及此卷“六贤妙迹,神完气足”。至近代,画卷被“梅景书屋”主人吴湖帆购得,这位民国画坛盟主视其为“墨竹铭心绝品”,在卷尾题跋中盛赞“元人画竹,此卷可称集大成者”。
1950年代,吴湖帆将此卷捐赠给苏州博物馆,使其成为该馆书画藏品中的翘楚。值得一提的是,画卷在流传过程中曾遭割裂,现存六段实为七段残卷——第七段原是倪瓒的《竹枝图》,民国年间被人裁割私藏,后经多方查找仍下落不明。这段“留白”反而更添传奇色彩,仿佛在诉说文人墨宝的命运多舛。
考古发现虽未直接涉及此卷,但同时期出土的元代文人画遗迹可与之互证。如无锡钱裕墓出土的《墨梅图》,其笔墨意趣与《七君子图》中的柯九思作品高度相似;苏州虎丘云岩寺塔发现的元代经卷,其书法线条与画卷中的题跋亦有相通之处。这些发现共同勾勒出元代江南文人的艺术生活图景——他们在书斋雅集中以画会友,在竹影婆娑间寄托情志,使墨竹画成为元代文人画的重要符号。
四、竹梢拂云见精神:多维价值的深度叩问
艺术价值上,《七君子图》堪称元代墨竹画的“百科全书”。六位画家虽同写竹枝,却各有千秋:柯九思“以书法入画”的理念在此展现得淋漓尽致,其竹节如“隶书中的波磔”;吴镇则将“米点山水”的技法融入竹石,开创“墨竹湿笔”之法;赵原的“雪竹”技法影响了后世沈周、文徵明的雪景创作。这种风格的多样性,使画卷成为研究元代绘画流派演变的关键实物,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单国强曾评价:“此卷集齐元代墨竹画诸家风貌,堪比一部缩微的《图绘宝鉴》。”
历史价值层面,画卷是元代文人心态的绝佳注脚。在异族统治下,江南士人以竹喻君子,借绘画表达“宁折不弯”的气节。柯九思曾官居高位却心系故国,其竹干多取“鹿角式”穿插,暗含不屈之意;吴镇一生隐居,画中竹枝常带风雨飘摇之态,恰是乱世文人的精神写照。这种“托物言志”的创作倾向,为研究元代知识分子的生存状态提供了形象资料,历史学家陈垣在《元西域人华化考》中提及的“江南遗民文化”,在此画卷中可窥一斑。
文化价值上,《七君子图》体现了中国艺术“知行合一”的哲学思想。画中竹枝的“穿插揖让”暗合儒家伦理,竹叶的“浓淡干湿”彰显道家阴阳,而“逸笔草草”的写意精神又与禅宗“直指本心”相通。这种多元文化的交融,使墨竹画超越了单纯的艺术形式,成为中国文人精神的物质载体。正如卷后明代画家文徵明题跋所言:“观此卷如见元贤风度,竹非竹也,是为士大夫之心迹。”
在苏州博物馆的展厅里,《七君子图》被恒温恒湿的展柜守护着。当现代观众的目光掠过卷上的斑驳墨痕,仍能感受到六百年前文人们挥毫时的呼吸——赵天裕的铁骨、柯九思的风雅、吴镇的孤傲,都凝聚在这一纸水墨之中。竹梢拂过的不仅是元代的月光,更在当代人心中摇曳出一片精神的清荫,让那些关于气节、关于风雅、关于笔墨春秋的故事,在江南的烟雨里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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