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古玉炖石头汤，木灵界里涮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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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在归墟的墨汁里沉沦了万年，又像是只在黑暗的冰面上打了个滑。

顾星辰是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饿”给强行拽回现实的。不是肚子饿，是全身的经脉、骨头、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凄厉的哀嚎，疯狂叫嚣着需要能量！混沌不灭金丹像个被掏空了内脏的空壳，在干涸的丹田气海里死气沉沉地悬着，表面布满了比之前更加细密的裂痕，原本磅礴的混沌丹气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剩下几缕倔强的灰芒在艰难地维持着旋转，那速度慢得让人心碎。

“警告！主体能量储备低于5%！混沌本源严重透支！金丹结构濒临崩溃！外部环境检测：高浓度归墟浊气、中度法则乱流、未知空间波动干扰…威胁等级：高！”金丹那有气无力的警报声在识海里回荡，像只快没电的蚊子哼哼。

“闭嘴…老子…知道…”顾星辰连在识海里骂娘的力气都快没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丢进归墟腌了几百年的破抹布，又咸又涩还沾满了粘稠的污泥（归墟浊气），稍微动一下念头，神魂深处就传来被亿万根烧红钢针攒刺的剧痛——那是被“秩序归零之光”边缘擦中的后遗症，那股代表着天道抹杀意志的冰冷意韵如同跗骨之蛆，还在顽固地侵蚀着他的本源。

他艰难地“睁开”内视之眼。

好家伙，这哪是身体，分明是刚被拆迁队光顾过的危房现场！经脉寸寸断裂，像被野狗啃过的烂麻绳；骨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闪烁着不祥的暗金色泽（归零之光残留）；肌肉组织大面积碳化坏死；胸口那个被擦中的地方更是一片狼藉，皮肉焦黑翻卷，深可见骨，残留的炽白湮灭气息还在滋滋作响，顽强地阻止着任何形式的自愈，像是焊死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真他娘的…涮过头了…”顾星辰痛得直抽冷气。他尝试调动一丝微弱的混沌丹气去冲刷胸口的创伤，结果丹气刚碰到那炽白湮灭气息，就像冷水泼进了滚油锅，“嗤啦”一声，湮灭气息没见少，那缕可怜的丹气倒先被蒸发得干干净净，顺带又给他神魂来了一记狠的！

“嘶——！”顾星辰疼得差点当场去世。

“父…父神…你…醒了？”一个瓮声瓮气、虚弱得像石头摩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浓重的困倦和石头特有的憨厚。

顾星辰艰难地转动眼珠（物理意义上的转动都疼），映入眼帘的是石蛮那惨不忍睹的巨大岩石身躯。

好家伙，这位比他还惨烈！

原本小山般敦实的身躯，此刻像被熊孩子用榔头狠狠敲了八百遍的劣质石雕。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痕遍布全身，最深的地方几乎能看到内部流淌的、黯淡无光的暗金色“岩石血液”。左肋那个被空间碎片撕开的大洞更是触目惊心，边缘犬牙交错，残留着狂暴的空间切割意韵和法则乱流，阻止着岩石的自我弥合。他体表那些古老的暗金岩纹，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时明时灭，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巨大的岩石脑袋歪在一边，混沌暗金的巨瞳半开半阖，里面充满了疲惫和岩石崩解般的痛苦。

“石蛮…还…活着？”顾星辰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死…死不了…就是…有点…饿…”石蛮巨大的岩石嘴巴艰难地开合着，发出咔哒咔哒的摩擦声，“俺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后山的石头…都没这么虚…”

饿？顾星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石蛮的磐岳古族血脉，力量本源来自大地精气和古血传承。现在身处这鸟不拉屎、只有混乱浊气的归墟深处，大地精气？毛都没有！古血？被那秩序归零之光一擦，没当场崩碎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他这纯粹是“能量匮乏型”饥饿，再不补充，这具岩石之躯怕是真的要“饿”得崩解成渣了！

“警告！检测到伴生体‘磐岳古族’生命本源严重流失！核心岩纹濒临熄灭！外部环境无法提供有效能量补充！预计崩解倒计时：72个标准时辰！”金丹的警报适时响起，给石蛮下了个死亡倒计时。

顾星辰的心沉到了归墟底部。他自己是油尽灯枯，石蛮是马上要碎成一地石头渣。头顶是混乱狂暴的法则乱流和归墟浊气（对重伤的他们来说就是剧毒），脚下是深不见底、边缘还残留着湮灭气息的恐怖大洞，四周死寂一片，连个喘气的活物都没有（除了他俩这半死不活的）。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绝境？这他娘的是绝境中的绝境！比被十个净世熔炉围着涮还绝望！

就在顾星辰琢磨着是不是该用最后的神魂之力写个“惨”字刻在石蛮脑门上当墓志铭时，他体内深处，那枚沉寂的、布满裂痕的残破古玉，忽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嗡…

一股温润、古老、带着一丝“遁去”意韵的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颗微小石子，在他枯竭的识海里荡开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这波动…来自古玉空间！顾星辰精神猛地一震，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几乎是拼着神魂撕裂的风险，强行将最后一丝意识沉入丹田深处，小心翼翼地“触碰”向那枚古玉。

轰！

意识瞬间被拉入一片…嗯…姑且称之为“空间”的地方。

眼前所见，让顾星辰差点以为自己疼出了幻觉。

这哪是之前那个时间流速3:1、能辅助修炼、甚至能移植小型灵脉的“混沌界域雏形”啊？

这分明是刚被陨石雨犁过八百遍的末日废土！

空间范围缩水了至少三分之二！边缘是剧烈翻滚、极不稳定的混沌灰雾，空间壁垒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丝丝缕缕狂暴的归墟浊气和法则碎片正从裂缝中顽强地渗透进来，发出滋滋的侵蚀声。空间内部，原本那丝能微弱滋养灵植的混沌气流，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整个空间死气沉沉，黯淡无光，充斥着一股衰败和濒临崩溃的气息。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兼“救星”，就在这片废土的最中心——

一点微弱却无比凝练的紫色火星，正静静地悬浮着。

紫华燃心灯最后的灯焰！

它散发出的光芒极其黯淡，范围不过尺许，却异常顽强。一圈微弱但纯净无比的紫色光晕，如同最坚韧的护罩，艰难地抵挡着从空间裂缝渗透进来的归墟浊气和法则乱流。光晕之内，是唯一还保持着相对“干净”和“稳定”的区域。丝丝缕缕温暖、纯净的净化与守护意韵，正从这灯焰中散发出来，微弱地滋养着这片濒临破碎的古玉空间，也间接地、极其微弱地反哺着顾星辰那如同破风箱般的神魂。

“青璇…”顾星辰的意识体看着那点微弱的紫焰，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流涌上心头。是这灯焰，在最后关头，用自身的力量，勉强护住了古玉空间的核心，也间接吊住了他和石蛮最后一丝生机！它自己，却也因为消耗过度，变得如此微弱。

“警告！古玉空间（混沌界域雏形）结构稳定性低于30%！持续遭受外部高侵蚀性能量渗透！内部能量循环几近停滞！核心区域（紫华灯焰守护区）相对稳定，但能量层级过低，无法支撑主体修复需求！”金丹的警报再次响起，冰冷地陈述着残酷的现实。

灯焰是保命的火种，但这点火种，别说修复他和石蛮两个重伤号，连维持自身不灭、抵挡外部侵蚀都显得捉襟见肘！

怎么办？坐等灯油烧干然后大家一起完蛋？

顾星辰的意识体在狭小的紫色光晕内焦急地“踱步”（如果意识体有脚的话）。目光扫过空间边缘那些渗透进来的、粘稠污浊、散发着混乱与衰败气息的归墟浊气，又扫过空间内死寂的混沌气流…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柴，骤然闪现！

“饿死鬼！石蛮！有救了！”顾星辰的意识在识海里咆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咱们…自己开火！涮火锅！”

“啥？父神…涮…涮啥？”石蛮虚弱的声音充满了茫然，“俺…俺现在连块像样的石头都啃不动了…”

“涮外面那些‘硬菜’！”顾星辰的意识死死锁定古玉空间边缘那些渗透进来的归墟浊气和法则碎片，“用青璇的灯！当火！用这破空间！当锅！把你…当主料！老子…当调料！给咱俩…炖一锅续命汤！”

“蛤？！”石蛮的岩石脑子彻底宕机了。把他当主料炖了？父神这是疼疯了吗？

顾星辰没时间解释。他调动起最后残余、微弱得可怜的神魂之力，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在操控万吨巨轮，艰难地沟通着残破的古玉！

“鸿蒙之钥！我知道你丫也快散架了！不想彻底玩完就听老子的！开…开饭了！给老子…吸！”

嗡——！

残破古玉猛地一震！表面细微的裂痕似乎都因此扩大了一丝，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一股源自其核心的、微弱却无比霸道的“吞噬”与“熔炼”意韵，被顾星辰强行激发了出来！

古玉空间边缘，那些剧烈翻滚、渗透进来的归墟浊气和混乱的法则碎片，仿佛受到了无形巨力的牵引，猛地一滞，随即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地朝着空间内部、那点紫色灯焰所在的区域…倒灌而来！

“青璇！灯！净化！稳住火候！别让杂碎能量炸了锅！”顾星辰的意识狂吼，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紫华灯焰上。

那点微弱的紫色火星仿佛感受到了顾星辰的决绝和疯狂，猛地跳动了一下！尺许方圆的紫色净化光晕骤然亮起，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它不再仅仅是防御，而是主动迎向了倒灌而入的污浊洪流！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插进了污浊的冰水！狂暴混乱的归墟浊气、充满破坏性的法则碎片，狠狠撞在紫色的净化光晕上！光晕剧烈波动、扭曲，发出刺耳的消融声！大量污浊的能量和有害的法则碎片被瞬间净化、湮灭，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但倒灌的洪流太猛了！紫华灯焰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守护光晕被压缩得只剩下薄薄一层！眼看就要被污浊彻底淹没、熄灭！

“就是现在！石蛮！给老子进来！”顾星辰的意识体在古玉空间内发出震天咆哮，同时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沟通了外界的石蛮！

石蛮虽然完全不懂“炖汤”是啥意思，但对顾星辰的命令有着本能的、岩石般的信任！他巨大的岩石身躯早已是强弩之末，此刻被顾星辰的神魂之力一引，那濒临熄灭的核心岩纹爆发出最后一点光芒！

“进…进哪？父神…俺…来了！”石蛮巨大的身躯猛地一缩，并非物理上的缩小，而是生命本源在磐岳古血最后的力量牵引下，化作一道土黄色混杂着黯淡暗金光芒的洪流，瞬间被吸入了顾星辰体内，直冲古玉空间！

轰！

石蛮那庞大驳杂、蕴含着大地厚重与古血传承、同时也被归零之力和混乱浊气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生命本源，如同天外陨石，狠狠砸进了古玉空间那濒临崩溃的“火锅”中心！

“噗——！”顾星辰本体狂喷一口金血，感觉身体像是被一座真正的山岳从内部砸穿了！古玉空间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边缘的裂痕瞬间扩大！

“稳住！火！净化他身上的‘脏东西’！锅！给老子熔炼！”顾星辰的意识在崩碎的边缘疯狂嘶吼，将所有的意念都灌注在紫华灯焰和古玉核心的熔炼意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