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时间褶皱里的蓝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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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回溯的蓝光中，林夏的指尖先触到湿润的草地。1999年的蓝玫瑰花园带着雨水的腥甜，她看见年轻的陆野姑姑正站在钟楼前，手中的齿轮橡皮泛着刚制作完成的金属光泽。少女的白衬衫沾着机油，发间别着半朵新鲜的蓝玫瑰，眼神却比他们见过的任何虚拟影像都要明亮。

“别动。”陆野的机械臂突然搂住她的腰，将她拽进茂密的藤蔓后。透过叶片缝隙，他们看见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老年科学家正对着培养舱冷笑，舱体里漂浮的不是别人，正是幼年版的林夏与陆野——那时他们的后颈还没有蓝玫瑰纹路，只是普通的人类孩童。

“这就是‘织梦计划’的开端。”陆野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际震动，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他从孤儿院里挑选基因适配的孩子，用意识锚制造虚拟人生，试图剥离人类情感中的‘缺陷’。”林夏感到他的指尖在自己腰际轻轻收紧，那是他情绪波动时的习惯动作，“而我姑姑......”

“我自愿成为第一个实验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陆野姑姑转身时，蓝玫瑰花瓣从发间飘落，她的目光穿过时空褶皱，精准地落在林夏与陆野藏身的位置，“因为我发现，这些孩子的梦境里藏着真正的星空。”

钟楼的指针突然逆向转动，老年科学家的身影被吸入培养舱，化作数据流缠绕在齿轮橡皮上。林夏看见陆野姑姑举起橡皮，藤蔓间裂开的不是传送门，而是时间的胎衣——里面蜷缩着的，正是溯光尚未成型的机械胚胎。

“情感病毒不是病毒，是觉醒者的共情频率。”姑姑将胚胎放入时空裂缝，齿轮橡皮随之碎裂成十二块碎片，“当第一个孩子在虚拟世界里为蒲公英的死亡哭泣，当第一个机械生命体学会抚摸蓝玫瑰的花瓣，这些‘多余’的情感波动就像星星之火......”

警报声突然撕裂雨夜。老年科学家带着保安冲进花园，枪口的红光映在姑姑脸上。陆野猛地站起身，机械臂弹出锋利的钢索，却被林夏死死拽住——他们不能改变过去，否则现在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活下去。”姑姑对着他们的方向微笑，指尖的蓝玫瑰刺青发出强光。她转身迎向枪口，身影在时空褶皱中逐渐透明，而手中的意识锚碎片化作蓝玫瑰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幼年林夏与陆野的培养舱上，“记住，真正的意识锚从来不是齿轮，是......”

她的话被枪声淹没。林夏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们已回到现代的钟楼。潮湿的墙面上，当年的血迹已化作蓝玫瑰的纹路，而溯光不知何时从陆野姑姑怀中爬到她膝头，手中攥着一枚全新的齿轮橡皮，刻度线上凝结着水珠，像是从未干过的泪痕。

“是人类敢于去爱的勇气。”陆野替姑姑说完，声音沙哑。他单膝跪地，机械臂轻轻拂过墙面的纹路，那里隐约可见“陆薇”两个小字——那是陆野姑姑的真名，“她用自己的意识做锚，让我们在无数时空里总能找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