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倒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73章 磷火索命,老辈人讲的鬼事儿,孤城倒闭,顶点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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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分,靠山屯的土坯房檐角渐渐融进琥珀色的天光里。炊烟贴着瓦片游走,混着艾草燃烧的苦香,村口老槐树上最后几只麻雀扑棱棱钻进巢穴。李老六蹲在青条石垒的院墙上,后脖颈晒得发红,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竹椅上摇蒲扇的秦守宫。这老药农骨架奇大,缩在褪色蓝布衫里活像只干瘪的竹节虫,唯有那双嵌在沟壑深处的眼睛亮得骇人,仿佛藏着两簇烧不尽的鬼火。
";秦爷!";李老六甩开汗湿的褂子,露出晒成酱色的脊梁,";您晌午说那鬼火追魂的事儿......";话音未落,人已猴子似的窜到竹椅旁,半截身子压得竹椅吱呀作响。
蒲扇陡然收拢,扇骨敲在石桌上清脆作响。秦守宫喉头滚出串浑浊的咳声,枯枝般的手指戳向少年鼓胀的肱二头肌:";小崽子,阎王殿的门环也敢乱敲?那档子事说出来,当心勾了你的魂去!";
李老六浑不在意地咧嘴,白牙在暮色里闪着釉光:";我娘说我是黑煞星转世,专克阴邪!";粗粝的掌心啪啪拍打胸膛,震得腰间铜烟锅叮当乱颤。
竹椅忽地咯吱一响。秦守宫支起身子,后脑勺花白的发辫垂在青石板上,活像条僵死的白蛇。他目光掠过少年肩头,投向远处渐暗的山廓。晚风卷着几片枯叶扫过石磨,空气里忽地漫开陈年艾绒混着硫磺的苦味。
";那年我双十生辰刚过......";老药农喉头咕哝着,声线似被山雾浸透,";也是这般火烧云的天色,我背着五层竹篓进山采老鸹眼。";蒲扇尖突然指向西边某处山坳,";就那断头崖底下,遇着了......";
李老六呼吸骤然变轻,耳垂因充血涨得通红。他看见老人松弛的眼皮剧烈抽搐,褐斑遍布的手背上青筋如蚯蚓拱动。石桌上的陶碗突然叮叮作响,不知是山风作祟,还是老人膝盖在桌下打颤。
“那是个没月亮的夜,天黑得像泼了墨,连星星都藏起来了。我那会儿才二十多岁,仗着年轻胆大,一个人提着灯笼上山采药。靠山屯的药材多,山里头藏着不少好东西,像黄芪、当归,还有那稀罕的驱鬼草。我想着多采点,拿到集市上能换几个钱。”
“山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风吹过来像刀子刮脸。我裹紧了棉袄,低头赶路。灯笼的光晃晃悠悠,只能照亮脚下那一小块地儿。走着走着,我觉着不对劲——远处好像有光在动。”
“啥光?”一个粗哑的声音插了进来。那是秦守宫当年的伙伴,二狗子。那晚他也在场,扛着锄头跟在后头,想着帮秦守宫挖点根茎。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皱眉说:“你别打岔!那光绿幽幽的,像猫眼儿似的,在林子深处飘来飘去。我心想,兴许是野兽的眼睛,可又不像——太亮了,太怪了。”
二狗子瞪大了眼,抓着锄头的手紧了紧:“那是啥?狐狸精?”
“比狐狸精还邪乎。”我压低了声儿,回忆着那股子寒意,“我盯着那光看了一会儿,头皮开始发麻。那不是一团,是好几团,像萤火虫,可又比萤火虫大得多。它们晃晃悠悠地朝我这边飘过来,慢得像是故意逗我。”
“鬼火?”二狗子声音抖了抖,腿肚子像是打了摆子。
“八成是。”我点点头,咽了口唾沫,“村里老辈人说过,山里坟地多,鬼火是死人的魂儿化成的,见了就得躲。可我那会儿年轻气盛,心想不就是磷火吗?没啥好怕的。书上不都说,骨头埋地里,烂了会生出磷气,碰上空气就烧起来?”
二狗子哼了一声:“你还挺有学问。那咋不跑?”
“跑啥?”我瞪他一眼,“我寻思着,多看几眼,长长见识也好。于是我站那儿不动,提着灯笼往前凑了凑。谁知那鬼火像是瞧见我了,飘得更快了,像一窝蜂似的扑过来!”
风更大了,树叶子沙沙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拍巴掌。我心里一咯噔,转身就跑。灯笼晃得差点儿灭了,脚下踩到石子,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二狗子在后头喊:“守宫,快起来!那东西追上来了!”
我爬起来一看,妈呀,那几团鬼火已经近在眼前,绿光跳跃着,像活物似的围着我转。我挥起灯笼想赶它们,可那光跟纸糊的一样,压根儿没用。风里夹着股怪味儿,像烂肉烧焦了,熏得我直想吐。
“往哪儿跑?”二狗子喘着粗气,锄头都差点儿扔了。
“下山!”我咬牙喊道。可山路黑漆漆的,跑着跑着,我俩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闯进了一片坟地。四周全是矮土包,有的还立着歪歪扭扭的石碑,碑上字迹模糊,像鬼画符。阴风吹过,呜呜咽咽的,像有人在哭。
鬼火越来越多,坟头上蹦出一团又一团,有的像拳头大,有的拖着长长的尾巴,像蛇在爬。我腿肚子发软,汗毛根根竖起。二狗子更惨,直接瘫在地上,嘴里念叨着:“老天爷救命,俺再也不偷懒了!”
“别嚎了!”我吼了一声,强撑着镇定,“村里老人说过,鬼火怕火,咱俩点火试试!”
我从篓子里掏出火镰子,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好不容易打着了火。二狗子赶紧捡了根干树枝,凑过来点燃。我俩举着火把,朝鬼火挥去。可怪了,那些鬼火不退反进,围得更紧了。火光照在它们上头,映出一张张模糊的脸——青白的脸,空洞的眼,像在瞪着我笑。
“守宫,这咋回事?”二狗子声音都变了调,像是吓傻了。
我脑子乱成一团,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火不管用……它们不怕……”我咬紧牙关,拼命回想老辈人说过的话。忽然,我灵光一闪,喊道:“二狗子,篓子里有驱鬼草没?”
“啥草?”他愣了愣。
“就是那味苦的,烧起来呛鼻子!”我急得直跺脚。
二狗子忙不迭翻篓子,抖抖索索掏出一把干草:“是这个不?”
我一把抢过来,凑到火把上点着。驱鬼草一烧,冒出股刺鼻的青烟,味道像烧焦的药渣子,熏得人眼泪直流。可奇了,那烟一飘出去,鬼火像是撞了墙,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成了!”我大喊一声,抓起一把驱鬼草塞进火把里,烧得更旺。青烟滚滚,像条长龙扑向鬼火。那些绿光抖了抖,像是怕了,慢慢散开,有的缩回坟头,有的干脆灭了。
“快跑!”我拽起二狗子,趁着鬼火退散的空档,撒丫子往外冲。脚下泥土松软,踩得噗噗响,身后阴风还在追,可那股子压迫感没了。我俩跌跌撞撞跑出坟地,回头一看,鬼火已经不见了,只剩黑乎乎的山林,像啥也没发生过。
回了村,我俩瘫在炕上,喘得跟拉风箱似的。二狗子缓过劲儿来,哆哆嗦嗦问:“守宫,那草真能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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