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倒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8章 坟头土,老辈人讲的鬼事儿,孤城倒闭,顶点小说),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靠山屯的夜总是裹着山风的呜咽,每当月隐星沉时,夜枭的啼叫便混着穿山风,在窗棂外扯出断断续续的哀鸣。这年惊蛰刚过,湿漉漉的雾气漫过青石垒的院墙,将我引向村北那座孤零零的守墓人小屋。
许长生的住处像半截埋在土里的棺材。茅草顶塌了半边,露着黑黢黢的房梁,墙皮剥落处裸露出夯土里的碎骨渣——据说是修坟时混进去的死人指节。李老六踩着门前泛着磷火的青苔时,正撞见守墓人蹲在门槛上磨铁锹。五十年的风霜在那张脸上犁出沟壑,凹陷的眼窝里凝着两团化不开的夜。
";许大爷,王纸马铺子里的寿衣会自个儿淌血!";李老六攥着半块烤地瓜凑过去,呵出的白气在油灯罩上结出霜花,";您守了三十年坟,准见过更邪乎的?";
铁锹刃口蹭过磨刀石的声响戛然而止。许长生抬头时,檐角铜铃突然疯响,惊起坟地方向一片黑压压的夜鸮。他裹紧露出棉絮的袄子,喉头滚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六小子,听说过';坟头土';么?十三年前有个瘸子,从无碑坟里挖出袋黑泥......";
油灯的火苗倏地矮了半截。李老六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他分明看见守墓人脚边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跪拜的姿势。远处传来土块滚落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坟茔深处苏醒。
他说,这事儿发生在十三年前,那时候他在村北坟地看墓,靠修碑、填土挣点钱。村北坟地偏僻,周围尽是乱石和枯树,墓碑东倒西歪,有的裂了缝,有的干脆埋在土里。风吹过来带股土腥味儿,夹杂着点腐臭,像地底下翻出来的。那年夏天,村里来了个外乡人,叫赵瘸子,三十多岁,满脸麻点,走路一瘸一拐,手里总攥着把小铁锹。他找到许长生,说要雇他帮忙挖坟,说是祖上有个老坟,埋了点值钱的东西,想挖出来卖钱。
许长生一听就皱眉,守墓人最忌讳挖坟,可赵瘸子出手大方,掏出一块银元,硬塞给他,说:“就挖一晚上,挖完分你一半。”许长生缺钱,咬牙答应了。那晚天黑得像泼了墨,雾气重得伸手只能看见几步远,赵瘸子带着他去了坟地深处,指着个孤坟说:“就这口,俺老太爷的,里头有金镯子。”
那坟矮矮的,土包松松垮垮,没墓碑,周围长满枯草,草叶子上挂着露水,风一吹,滴答滴答,像在哭。许长生拿铁锹挖了几下,土软得像豆腐,散发一股子潮湿的腥味儿,像血泡过的。他挖到一半,铁锹“咔”地碰上硬东西,露出一口棺材,木头烂得发黑,满是虫眼,缝里透出股甜腻腻的尸臭。他喊道:“赵瘸子,棺材挖出来了!”可赵瘸子没应,蹲在一边,瞪着棺材,眼珠子发红,像饿狼盯着肉。
许长生撬开棺盖,棺材“吱吱”响得刺耳,盖子掀开一条缝,里头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可刚掀开,一股冷风钻出来,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儿和一股子血腥气,熏得他头晕。赵瘸子扑过去,伸手在棺材里掏,抓出一只金镯子,沉甸甸的,满是泥土。他嘿嘿一笑,说:“发了!发了!”可许长生瞧见,棺材里还有一堆泥土,黑得发亮,黏糊糊的,像刚从坟里铲出来的。赵瘸子没管,随手抓了把泥塞进布袋,说:“这土带回去,种地用。”
许长生心里一咯噔,喊道:“别拿坟头土,晦气!”可赵瘸子不听,硬是扛着布袋走了。许长生收拾东西回村,可那天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听见窗外传来“沙沙”声,像土块摩擦,又像有人在低语:“还俺……还俺……”那声音细得像针,刺得他头皮发麻。
第二天,赵瘸子没回村,许长生松了口气,以为事儿完了。可没过两天,村里怪事儿来了。赵瘸子住过的破屋,晚上总传出“沙沙”声,像有人在抖土,屋外的老槐树叶子全黄了,地上多了几堆黑泥,黏糊糊的,散发一股子腥臭味儿,像血混着烂肉。村里人去找许长生,说:“你跟赵瘸子挖坟,惹了啥东西回来?”
许长生硬着头皮去了那破屋,屋里黑漆漆的,角落堆着赵瘸子的布袋,袋子裂了口,黑泥淌了一地,像活的,慢慢爬向墙角。他凑过去一看,泥土里夹着一只手,瘦得只剩皮包骨,指甲长得像刀刃,泛着青光,指尖挂着血丝。他吓得退后一步,喊道:“赵瘸子,你在不在?”可没人应,那只手却动起来,像虫子似的抽搐,抓着泥土往外爬。
许长生跑回村,找来个老汉,叫赵秤砣,七十多岁,是个瞎眼相师。赵秤砣提着根桃木棍,进了屋,盯着那堆泥土看了半天,说:“这是坟头土,沾了死者的怨气,赵瘸子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魂儿跟着土回来了。”他问许长生:“那坟是谁的?”许长生摇头,说:“没碑,不知道。”赵秤砣皱眉道:“没碑的坟最邪,魂儿散不掉,你得把土送回去。”
许长生咬牙扛着布袋回了坟地,天已经黑了,雾气裹着坟包,像土在呼吸。他把泥土倒回坟头,喊道:“俺还你了,别找俺!”可刚说完,坟土猛地动起来,像有啥要钻出来。紧接着,一只手伸出土外,干瘪得像枯枝,指甲“咔咔”伸长,抓着坟土往外爬。
那东西从坟土里探出的刹那,许长生听见自己脊椎骨发出冰棱断裂的脆响。破布条下根本不是人形——青灰色的皮肤裹着扭曲的骨架,每处关节都朝反方向折成锐角,像被孩童恶意掰断的槐树枝。当它抬起那张半融化的脸时,许长生胃袋里翻涌起十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的记忆:暴雨冲开的无名坟里,他曾见过同样溃烂的颧骨正从泥浆中浮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