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何堪论倘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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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到了端午节，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李恪之代天子文德帝按例去了骊山大营犒赏军士，其实文德帝已经大好了，只是遵太医的嘱咐再休养几日，等到节后就可上朝了。李晋之便自告奋勇的前来陪伴父皇，文德帝病中一直挂念李晋之身体弱，又要着力培养储君，故除了早晚例行请安之外，一直让他自己在万春殿中将养身体，习文练武。李晋之也乐的清闲，他已知道自己被立为太子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只等着皇上昭告天下。看到他父皇先前壮若疯癫，命不久矣的样子，他就和舅舅陆无忌俩人忙着结交一些手握实权的官员，以此笼络人心。在得知皇上的病情已无大碍了后，立即殷勤照料，侍汤奉药以全自己的“仁孝”。

文德帝正坐在龙榻上翻阅着一沓厚厚的奏折，他时而皱眉，时而含笑。李晋之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轻轻地走到他身边，温言道：“父皇，该喝药了。您歇歇吧，别太劳累了。”说着，接过文德帝手中的奏折，合上放到一边。文德帝抬眸满脸慈爱的望向李晋之，只见他今日只穿着一身淡青色薄薄的圆领锦袍，腰束玉带，更显单薄。便关心的问道：“晋之今日怎穿的这样单薄？”李晋之看着腿上裹着锦被，背上披着夹袄的文德帝笑着道：“父皇，时令马上就要进入盛夏了，外面的天气可热啦。您病后一直待在室内，所以还没感受到夏天来了。”

文德帝抬头看见窗外的光线晃眼，绿树成荫，宫女太监们也已换上夏装。遂苦笑着自嘲道：“也许是父皇老了，病了这么久，竟不知夏天己然到了呢，真是时光匆匆。”李晋之捧着药碗喂到文德帝嘴边，道：“父皇一点也不老，因是病中困在室内，待再过两日，您出去走一圈，保管该叫人搬冰块来降温了。”文德帝笑着接过药汤，慢慢的喝完，早有宫女拿过水来潄了口。文德帝便不再翻看奏折，半躺在榻上仔细的询问李晋之最近的骑射功课，饮食起居等，李晋之当然是拣了好听的，兴致勃勃的讲来，文德帝听得十分满意。

夏日午后的阳光炙热，从敞开的窗户里倾泻进来，室内暖意融融。文德帝打了几个哈欠，有些倦了，就唤过大太监周厚霖捧了已经批阅过的奏折送去前朝给大臣们。

皇上的午休时间到了，太监宫女们都退到了殿外交接换班。文德帝躺下不久就响起了打鼾声，李晋之放下手里早就厌烦透顶的《史记》，百无聊赖的站到窗边，掩上半开的窗户，盯着外面门边一位垂手站立的宫女的背影发呆。自从上次害了重度伤寒之后，文德帝加强了对他的看管，他已经许久不曾亲近女色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翩翩的掠过眼前，他定睛细看，原来是武梅，她应是来替司仪宫女的缺了。最近皇上一直病着，不需要穿戴朝服，誊写的事儿也极少，武梅只需每日来请安即可。她穿着一条宝蓝色的衫裙，裙摆随风飘逸，上面只搭着白色绣花的披帛，更显得整个人肤若凝脂，娇媚可人。浓密的乌发挽了一个偏髻，斜斜的插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蔷薇，看着真是：凝装艳粉复如神，细细轻裙全露影。眉如远山，眼含春水，微翘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李晋之目不转晴的盯着，满是玩味之色，他想起了不知在哪看过的一句香艳的歌词：“身轻委回雪，罗薄透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