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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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接过了那块碎布，入手粗糙。他仔细看了一眼上面那个简陋但清晰的符号，默默记在了心里，然后点了点头：“知道了。多谢告知。”他将碎布塞进了口袋。

“那……陈默哥，沐璇姐，你们……你们一定要多保重啊！”陈海依依不舍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你也是，自己多加小心，注意安全。”陈默看着他，终于还是难得地叮嘱了一句，声音不高，但清晰地传入了陈海耳中。

沐璇也向陈海和周勇等人挥了挥手，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你们也多保重！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没有再进行过多不必要的寒暄，陈默不再犹豫，挂上倒挡，方向盘一打，越野车缓缓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迅速转向，驶上了原定的路线，加速离开。

后视镜里，周勇和陈海以及那群幸存者的身影在车灯的余光中越来越小，他们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车辆远去，最终，彻底被浓稠的夜色吞没，消失不见。

车厢里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轮胎碾过碎石路面的声音在单调地重复着。沐璇几次张开嘴，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每次看到陈默那张专注开车、线条紧绷的侧脸，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次与陈海的意外重逢，就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在陈默那看似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激起了远比他表面所展现出来的、要复杂和深沉得多的涟漪。

车辆在无边的黑暗中孤独地穿行。周围那些曾经熟悉的建筑，此刻都如同蛰伏在阴影里的沉默巨兽，黑黢黢的窗口像是空洞的眼窝，无声地注视着这辆闯入它们领地的钢铁造物。偶尔有几只被车灯或引擎声吸引的感染者，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试图靠近，但都被陈默凭借着娴熟的车技和对车辆性能的精准把控，或提前避开，或加速甩掉。

一路有惊无险，当那栋熟悉的居民楼模糊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前方时，陈默和沐璇都不由自主地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将车小心地停在楼下一处用废弃车辆和杂物精心伪装过的隐蔽角落，陈默熄灭了引擎和车灯，两人在车里静坐了片刻，仔细观察确认周围没有潜伏的危险后，才各自背着沉甸甸的背包，轻手轻脚、快步走进了冰冷而黑暗的楼道。

回到他们熟悉的住所，沉重的防盗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死，仿佛彻底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危险和喧嚣，陈默才真正意义上地放松下来，一直紧绷的肩膀也垮塌了少许。他将背包随手放在客厅的地上，走到窗边，没有开灯，只是小心翼翼地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再次警惕地观察着楼下的动静，确认没有异常情况。

沐璇拧开一瓶刚从仓库里找到的瓶装水，递到他面前：“喝点水吧，看你嘴唇都干了。”

陈默默默接过水，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滋润了干渴的身体，也让他在高度紧张后有些混沌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我们……以后……会去找陈海他们吗？去那个……体育馆？”沐璇收拾着带回来的物资，将罐头和饼干分类摆放好，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陈默沉默了良久，目光依旧凝望着窗外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死寂的城市废墟，仿佛要将这无尽的黑暗看穿。“不知道。”最终，他只是轻轻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声音低沉而疲惫，“先活下去，活下去再说吧。”

对他而言，遇到陈海，只是这场末日逃亡中的一个意外插曲。那个叫周勇的男人和他的团队，目前看来似乎还算友善和有组织，但未来会怎样，谁也无法预料。在这个人性与兽性交织、秩序与道德一同崩坏的世界里，保持足够的谨慎和安全的距离，或许才是最可靠、最能长久生存下去的方式。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完全信任一个刚刚接触的陌生团队，哪怕……哪怕里面有他曾经认识的人。

夜，还很长。未来的路，依旧被浓重的迷雾所笼罩，充满了未知、变数和无处不在的危险。陈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他和沐璇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警惕，更加努力，动用一切智慧和力量，才能在这残酷的末世之中，挣扎着，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