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账簿下的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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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的财政大臣办公室,帝国庞大的财政机器悄然停转后的孤寂达到了顶点。窗外,夏末的暴雨倾盆而下,密集冰冷的雨点拼命捶打着玻璃窗,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喧嚣,仿佛永无止境。宽敞的房间内,唯有办公桌上方一盏沉重的水晶吊灯固执地悬垂着,固执地向下方倾泻着惨白而锐利的光线。光芒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将堆积如山的羊皮纸卷轴、账册与税务报表切割出形状各异、轮廓分明的阴影,它们层层叠叠,杂乱无章地纠缠在一起,宛如一座座用绝望铸就的微型坟茔。洛兰·冯·克劳迪乌斯深陷在这帝国财政的巨型棺椁里,是其中唯一尚在呼吸的存在。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划过,瞬间撕破厚重的黑暗,刹那的光明清晰地映照出她眉宇间刻骨铭心的疲惫,以及那双紧盯着账册、因亢奋而格外明亮的眼睛——那里面燃烧着现代分析师固有的、近乎偏执的逻辑探寻之火。
她的指尖在干枯的羊皮纸粗糙表面上缓缓滑过,留下细微的摩擦声。体内那源自异世血脉的“数字魔法”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奔流不息。在她超越凡俗的感知里,整个帝国庞大而错综的经济脉络,正以具象化的金色、银色、混杂着不祥灰暗的数据流形态徐徐展开,在她思维深处编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立体网络。每一道流动的光轨,都代表着一笔真实的金钱、一项沉重的赋税或是一份资源的转移。然而,在帝国北方几处富庶的贵族领地——莫顿、埃斯林根、布莱肯——那本该是代表正常税收、应该璀璨夺目的金色数据洪流,却诡异地呈现出一种枯竭、断流甚至被强力扭曲的丑陋姿态。无数细密的金色光点,如同被无形旋涡疯狂撕扯着,硬生生脱离了帝国国库这条理应壮阔的主航道,被扭曲着,强行拖拽进一个又一个庞大而模糊的、被标注着“白蔷薇联盟”字样的数据黑洞之中!黑洞深处散发出一种贪婪而冰冷的蓝光,如同巨兽的咽喉,无声地吞噬着帝国的血液。她指尖下意识地抚向胸前——那枚冰冷的克劳迪乌斯家族银雀徽章,始终被一根坚韧的银链子贴身悬挂着,紧贴着她的心脏,硬质的线条硌着皮肤,带来一种奇异而坚实的提醒。
就在指尖触及徽章那古老繁复纹路的刹那——
一股冰冷的寒意骤然穿透骨髓!
眼前的世界如被打碎的镜面般轰然崩塌、旋转、扭曲!光线瞬间被抽干,视野猛地沉降、翻转,变成一种令人极度眩晕的下坠视角!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阶棱角在视野里疯狂地放大、逼近!紧接着是一声沉闷、令人牙酸的撞击声——骨骼碎裂的脆响穿透耳膜!剧痛尚未炸开,视野边缘,一只戴着红宝石袖扣的手猛地伸出,快如毒蛇,带着绝对的恶意和力量,狠狠推在“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背上!
“呃!”洛兰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从座椅上弹起,后背重重撞在高背椅坚硬的红木靠背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间浸透了背后丝质礼服的衬里,冰冷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大口喘息着,仿佛刚从深水中挣扎出来,指尖死死抠着冰凉的红木扶手,指甲几乎要嵌入其中。那濒死的绝望和被背叛的冰冷,如同附骨之蛆,瞬间攫住了她的灵魂。
她猛地低头,视线落在桌角那本被摩挲得边缘卷曲、浸染着原着气息的日记本上。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翻开了它。无数个深夜里,她用尽了所有已知的密码学、财务暗号和宫廷隐语去尝试解读,却始终无法窥破其中那些混乱符号的真正含义。然而此刻,那双刚刚目睹了死亡真相的眼睛,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开了迷雾。那些曾经杂乱无章、令人困惑的线条和点阵,在她的注视下开始微妙地变形、重组、移动!它们不再是谜团,而是瞬间自动排列组合,流畅地转化为清晰的通用语文字,如同水面下终于浮出水面的碑文:
“白蔷薇联盟……远比想象庞大。莫顿、埃斯林根、布莱肯……他们编织的网,笼罩着整个北方……税收像血液注入暗渠……源头……指向……”
最后一行字迹陡然变得急促潦草,像是书写者在极度危险逼近时的仓促记录:
“贝尔……他递来的密件……数字……对不上……他在说谎!必须……”
字迹在此处突兀断裂,留下一个张力无穷、充满不祥预感的空白破折号——“必须”之后的内容,永远凝固在了那个终结的瞬间。
“首席情报官……贝尔……”洛兰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像影子般侍立在女皇近侧的男人。一个名字,一个指向,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坐标,冰冷地标注在帝国腐败地图的核心位置。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里残余的惊悸血腥味,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断。拿起桌上的魔法通讯铃,轻轻摇动。清脆的嗡鸣在死寂的办公室里荡开。“请情报官贝尔爵士,即刻前来财政大臣办公室议事,”她的命令透过魔法装置传递出去,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关于北方诸省税收汇总的……某些细节,需要他的专业意见进行核对。”
等待的时间像被拉长的蛛丝。洛兰端坐在办公桌后,背脊挺得笔直如同标枪,目光沉静地落在桌面上摊开的北方税务卷宗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标注有“白蔷薇联盟”字样的位置——那仿佛是一个无形的烙印。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轻柔而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如同某种训练有素的暗号。
“请进。”
门无声地滑开。情报首席贝尔爵士的身影如同一缕无声无息的灰烟,悄然飘入。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精心塑造的、谦恭温顺的标准笑容,眼底深处却像淬了寒冰的深潭,一丝暖意也无。“深夜叨扰,实在惶恐,财政大臣阁下。”他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挑剔,“不知有何紧急事务,需要在这样的时刻召唤卑职?”
“爵士不必多礼。”洛兰抬手示意他落座,目光扫过贝尔那只戴着洁白手套、此刻正随意搭在膝盖上的右手——一枚镶嵌着暗紫色宝石的蛇形戒指,在吊灯惨白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微光。“一些关于北方莫顿等领地上季度的税收汇总数据,发现了几处令人费解的疏漏。相关卷宗记录显示,最终签收核验的环节,似乎多次经过了您的情报办公室?”
洛兰看似随意地将摊开的卷宗向他那边推近了几分,指尖精准地点在记载税款总额和入库记录的几栏数字上,目光锐利如鹰隼般锁定贝尔的面孔。
贝尔脸上的笑容似乎僵硬了微不足道的一瞬,快得如同错觉。“北方诸省事务繁杂,又值边境摩擦频发之际,”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稳定,胜过一切。尤其是一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古老利益体,贸然触动大树,落下的枯枝败叶,足以埋葬任何一位……过于勤勉的园丁。”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深深刺向洛兰的眼睛,“前任克劳迪乌斯大人,就是一个令人无比痛惜的……前车之鉴。您如此年轻,才华横溢,前途无量,实在不该重蹈覆辙。有些账目……让它静静地待在故纸堆里蒙尘,对帝国的稳定,对您个人的安危……都是最好的选择。”他刻意加重了“前任克劳迪乌斯”和“前车之鉴”这几个词的语调,如同一把冰冷的钝刀,在洛兰的心口缓慢地磨擦。
赤裸裸的威胁!带着原主死亡的血腥气息,在这雨夜被毫不掩饰地抛到了台面上。
洛兰胸腔里的心脏骤然缩紧,如同被那只记忆中的无形之手再次攥住!愤怒瞬间点燃了她的血液,灼烧着每一根神经。但同时,一股更强大、更冰冷的意志从灵魂深处涌起,那是周明在无数次金融风暴的零点地带淬炼出的钢铁核心——恐惧可以被转化为燃料,但绝不能是绊脚石!
她放在桌下的左手,在贝尔话音落下的瞬间,猛地攥紧了胸前那枚紧贴心脏的家族银雀徽章!徽章冰冷的金属质感如同强心剂般透过皮肤,渗入血脉。就在这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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