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仁泽抚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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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麻木的人群中激起巨大的波澜和期盼的低语。人们一边狼吞虎咽地喝着救命的粥,一边伸长耳朵听着,眼中死灰般的绝望渐渐被一种微弱却真实的光亮取代。活着,有饭吃,有地种,孩子能读书,日子有盼头……这些最基本的渴望,此刻被清晰地勾勒出来。
庞博则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城内城外、河道两岸飞速旋转。他圆胖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渍,那标志性的笑容被严肃和专注取代。他身边跟着几位格物院的年轻匠师,以及几位被临时征召、眼神中带着好奇和试探的扶南本地老木匠、老石匠。
“这里!这里!河道拐弯处,水流太急,旧木桩都被冲垮了!新桥墩要用石料!要打深!打牢!”庞博指着一段被冲毁的河岸,对着匠人们吼道,唾沫星子横飞。他手里拿着格物院特制的简易水平仪和标尺,不断比划着。“还有这条路!坑洼得能养鱼!先把大石头清走,填平,再用碎石铺底,夯土压实!对,就按我带来的交州官道标准做!别偷工减料!”他一边吼,一边卷起裤腿,不顾形象地跳进泥水里,亲自示范如何用特制的石夯夯实路基。
一支支由降卒和身体稍好的饥民组成的“以工代赈”队伍,在交州士兵的监督下(与其说是监督,不如说是保护和组织),挥汗如雨地劳作着。沉重的号子声在河道上、在道路旁响起。他们挖掘着淤塞的河道,清理着阻塞的沉船烂木,搬运着沉重的石料,夯实着坑洼的路基。汗水浸透了他们褴褛的衣衫,但每天收工时,能领到足量甚至能省下一点带回家的食物,以及那几枚沉甸甸、能换点盐巴的小铜钱,让他们麻木的脸上,渐渐有了生气,眼神里也透出了久违的、属于人的光彩。他们开始小声交谈,甚至偶尔对交州士兵露出一个怯生生的、带着感激的笑容。
在毗耶陀补罗城东,一处原属于某位贵族、虽遭战火波及但主体尚存、庭院宽敞的别苑内,传出了另一种充满希望的声音——琅琅的读书声。戏清宴亲自编写的简易汉文识字课本《千字蒙训》和算学基础《九章入门》,被誊抄在粗糙的纸张和木板上。别苑临时清理出的大厅里,摆放着几十张简陋的木凳。
开课第一天,气氛紧张而沉默。被家人送来或自己好奇跑来的扶南孩童,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五六岁,挤在门口和窗边,像一群受惊的小鹿,眼神怯怯地望着厅内穿着整洁长衫、笑容温和的交州先生(由通晓双语的扶南文吏担任)和桌案上放着的小碟子——里面是诱人的、黄澄澄的饴糖块。
先生用扶南语温和地招呼着。一个胆子稍大的男孩被同伴推搡着,第一个走了进去。先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递给他一小块糖。男孩小心翼翼地把糖含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大厅里坐满了孩子。先生拿起一块写着“人”字的木牌,用清晰缓慢的扶南语念道:“人——”,然后示意孩子们跟着念。起初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生涩的腔调。先生不厌其烦,又拿起另一块写着“山”字的牌子……当孩子们终于能磕磕绊绊地连读“人”、“山”、“水”、“田”时,先生高兴地给每个孩子又发了一小块糖。大厅里渐渐响起了越来越整齐、虽然稚嫩却充满希望的诵读声:“人——山——水——田——”
一些部族长老默默地站在别苑的月洞门外,透过花窗看着厅内的景象。他们脸上神情复杂,有对旧日尊卑秩序的留恋,有对未知未来的忧虑,但看着自家孩子专注而快乐的小脸,听着那生涩却充满希望的读书声,他们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眼神中的抵触慢慢被一种深沉的思索所取代。文明的种子,正以最温和却最有力的方式,悄然植入这片古老的土地。
而在遥远的南方海岸线,镇南港(原毗阇耶)和新建的安南水寨,呈现出一派与毗耶陀补罗重建迥异、却同样生机勃勃的景象。巨大的鹏鸟战旗在港口的望楼和战舰桅杆顶端高高飘扬。甘瑰一身精干的水师武官服,正带着亲兵在码头巡视。他严格执行着父亲的命令,一面整肃军纪,严厉清剿附近海域残留的小股海盗——几艘被缴获的海盗破船正被拖回港口拆解,船上的匪首头颅被悬挂在港口的木杆上示众;一面则积极组织归附的林邑、扶南渔民。
码头上,格物院匠作营的工匠正仔细检查着渔民们破旧的渔网,剔除腐烂的网线,用更坚韧的麻线和特殊的桐油浸泡方法进行修补加固,甚至试验性地发放了几张全新的、网眼更合理的小型拖网。“这片海域,从礁石区到沙洲外三里,是水师划定的安全渔场!有海盗,我们打!有大鱼群,大家一起下网!”甘瑰用半生不熟的林邑、扶南语混合着比划,向围拢的渔民们宣布。渔民们看着手中被修补一新的网具,听着“安全渔场”的承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港口水道中,几艘挂着不同商号旗帜的海船正在水师快艇的引导下有序入港。船主只需在码头税吏处缴纳一个象征性的、远低于预期的税费,拿到盖着“安南水寨”大印的通行木牌,便可获得一份承诺:在穿越某些海盗曾出没频繁的敏感海域时,可向附近巡逻的水师舰船发出信号,获得免费护航。商船主们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惊喜。原本因战乱而凋敝、几乎断绝的南海贸易航线,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开始显露出复苏的脉动。码头上,搬运货物的号子声、商贩讨价还价的喧闹声,交织成一曲属于和平与繁荣的前奏。
夕阳的余晖将毗耶陀补罗城头的鹏旗染成金红,也洒在城外河滩忙碌的身影、城内袅袅升起的粥棚炊烟、别苑中传出的稚嫩读书声,以及南方港口繁忙的桅杆之上。战争的创伤依旧深刻,空气中硝烟与血腥的余味尚未散尽,但在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上,一种新的秩序,一种名为“仁政”的力量,正如同湄公河奔涌不息的河水,浸润着每一寸焦土,滋养着每一颗惶恐的心灵,悄然孕育着南疆未来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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