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雨林困龙破象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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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八年,季夏,交州以南。
时间仿佛在扶南腹地的雨林中凝固、发酵,蒸腾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粘稠。参天的望天树,巨大的板根虬结如龙,浓密的树冠在高处紧紧绞缠,将天光撕扯得支离破碎,只吝啬地漏下几缕惨淡的绿芒,无力地照亮下方幽暗的世界。碗口粗的古藤如巨蟒垂落,缠绕着树干,织成一张张死亡蛛网。脚下是深可没膝的腐殖质泥沼,每一步踏下,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咕唧”吸吮声,带着一股要将人拽入深渊的粘滞力量。腐烂枝叶的腥甜与某种不知名毒花散发的浓烈异香混合,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瘴气,粘腻地贴在皮肤上,钻进鼻孔里。各种色彩妖艳的毒虫在落叶间、藤蔓上窸窣爬行,斑斓的毒蛙蹲伏在湿漉漉的叶片上,鼓膜无声地翕动,复眼冰冷地注视着闯入者。
赵云勒住战马“照夜白”,这匹神骏的白马此刻也成了泥沼里挣扎的困兽,雪白的鬃毛纠结着枯叶和黑泥,鼻孔喷着粗重的白气。他身上的银甲早已被泥浆、汗水浸透,不复往昔耀眼,唯有那双眼睛,穿过蒸腾的水汽和幽暗的丛林,依旧锐利如鹰隼,沉稳如深潭。他身后,疲惫的银色巨蟒——这支曾经席卷河谷的汉军精锐,正艰难地在绿色地狱中跋涉。士兵们大口喘息着粘稠的空气,汗如雨下,浸透了内衬的葛衣,又在冰冷的甲胄下凝结。沉重的脚步每一次从泥沼中拔出,都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浓得化不开的幽暗,长矛和环首刀紧握在手,防备着随时可能从巨蕨叶后、藤蔓间隙射出的毒箭或扑出的猛兽。死寂,除了沉重的喘息、泥泞的脚步声、毒虫的嘶鸣,便是无边无际的、令人发疯的压抑。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因子,比瘴气更毒。
“报——!” 一声嘶哑却带着绝境中迸发希望的呼喊撕裂了死寂。一名斥候如同从墨绿色的泥潭中钻出的水鬼,浑身裹满黑泥,只有眼白和牙齿是亮的,连滚带爬地冲到赵云马前,单膝跪倒,溅起一片腥臭的泥浆,“赵将军!前方三十里,湄公河支流环绕处,便是扶南王都毗耶陀补罗!”他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但…但范寻那贼酋!纠集了河谷败退的残部,加上王都守军,全龟缩在都城!他们倚仗大河天险,更…更驱赶了数百头战象,列阵于城前河滩!那畜牲!披着厚藤甲,背上架着箭楼,跟一座座小山似的!王都城墙,全是合抱粗的巨木夹着夯土垒砌,高三丈有余,城头箭楼密密麻麻,像刺猬一样!他们这是要做困兽之斗啊!”斥候的声音带着惊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数百头披甲战象列阵河滩,那冲击力,足以碾碎任何血肉之躯组成的防线。
空气瞬间凝固。士兵们疲惫的脸上掠过惊惧,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主将。大河阻隔,象群列阵,坚城固守——三重死亡之墙,横亘在疲惫之师面前。强攻?无异于驱赶羊群撞向布满尖刺的铁壁。
赵云的目光沉静地扫过麾下将领,最终落在参军戏清宴身上。这位年轻的谋士,此刻正用一块被汗水和潮气浸透的麻布,用力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脸色因闷热和紧张而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锐利。“清宴,”赵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林间的嘈杂,“前有大河阻隔,后有巨象列阵,城坚壁厚,强攻,弟兄们必是十不存一。可曾看出破绽?”
戏清宴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沉重。他迅速展开那张被潮气浸得发软、边缘已有些模糊的雨林地图,小心翼翼地铺在一块稍显干燥的巨石上。他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代表湄公河主脉的粗重墨线与其密如蛛网的支流间反复逡巡,口中则飞快地向那名斥候追问着关键细节:“河水流速如何?主河道与支流交汇处水深几何?象兵列阵的具体方位?两岸植被是密林还是滩涂?河床是泥沙还是卵石?下游河滩宽度?……”
斥候喘息稍定,凭借着对死亡地形的深刻记忆,一一详细作答:“将军,主河道在此处水流极急,漩涡暗生!但城前那片河滩,因是支流冲积,水浅沙多,枯水季能见底!范寻的象兵主力就密密麻麻挤在浅水区,堵死了所有接近城墙的滩头!两岸…两岸都是密林,巨木盘根错节!下游河滩倒是开阔,全是烂泥……”
戏清宴的指尖猛地钉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点——位于王都毗耶陀补罗上游约十五里处。“赵将军!看这里!”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眼中精光暴涨,“河道在此处骤然收窄,形如瓶颈!更关键的是,斥候所言,两岸土质极其松软!范寻将全部赌注压在了城前象阵,此处后方必然空虚!”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迎上赵云,“请张虎将军率本部精骑,多备绳索、铁钩、大斧、长锯,绕行密林,不惜马力,疾驰至此处!伐倒两岸巨木,越多越好!以绳索铁钩牵引,尽数推入这狭窄河道!此时正值雨季,湄公河水势汹涌!上游一旦被巨木阻塞壅塞,下游水位必然骤降!待其象兵所处河滩由浅水变为深及象膝的烂泥沼……”
“妙!釜底抽薪,化天险为囚笼!”赵云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一股凌厉的杀气透体而出,“张虎何在!”
“末将在!”身披重甲、面如黑铁的张虎轰然应诺,声如闷雷。他早已按捺不住,此刻战意沸腾。
“命你率本部一千精骑,即刻出发!多带绳索铁钩斧锯,轻装简从,绕开王都正面,直扑上游瓶颈!以最快速度伐木塞河!我要看到湄公河为之断流!”
“诺!末将立下军令状,河道不塞,提头来见!”张虎抱拳,转身便点齐人马,沉重的马蹄声裹挟着砍伐工具碰撞的铿锵,迅速消失在密林的幽暗小径中。
“黄叙!”赵云的目光转向一旁。
“末将在!”年轻的黄叙应声出列,脸色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苍白,但眼神坚毅如铁。他身后的神臂弩营士卒,沉默地检查着手中威力惊人的强弩和特制的箭囊。
“待上游阻塞成功,下游水位一旦有下降迹象,便是你神臂弩营发威之时!抢占河岸东侧那片高地!”赵云马鞭指向地图上一处标注着略高符号的位置,“以‘破甲锥’专射象兵箭楼上的弓手和驭象奴!以‘火油箭’覆盖象群!记住,不求尽数射杀,但求其惊惧狂乱,使其阵脚大乱,驱赶其倒卷珠帘,反冲王都城下守军!”
“末将明白!定叫那象群,为我军前锋!”黄叙眼中燃起火焰,用力抱拳,立刻转身,低声喝令弩营整备,向预定高地潜行而去。
“高绩!”赵云最后的目光落在陷阵营统领身上。
“末将在!”高绩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周身散发着迫人的锐气,身后陷阵新锐们挺直了腰板,眼神中尽是渴望建功的锋芒。
“待象群因箭雨火攻而惊溃,冲击敌阵,敌兵大乱之时,便是你陷阵新锐扬名立万之刻!”赵云的声音斩钉截铁,“以双层塔盾为舟,以丈八钢矛为篙,涉浅滩而过!给我钉死在城墙之下!为后续大军打开通道!张虎将军完成塞河后,会立刻沿河岸向下游突击,冲击敌阵侧翼,与你呼应!”
“诺!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高绩与身后将士的怒吼汇成一股钢铁洪流般的声浪,震得林间落叶簌簌而下。
大军开始紧张而有序地调动。与此同时,在后方一处相对高燥的林间空地上,华安正指挥着医护营的医官和健妇们,如同精密运转的器械般快速搭建起简陋却实用的临时医所。防水的油毡布被迅速撑开,形成遮蔽。一口口大铁锅架在临时垒砌的土灶上,里面翻滚着浓稠的、散发着苦涩清香的汤药——那是预防瘴疠和驱除湿毒的“辟瘴汤”。另一侧,医官们小心翼翼地分装着珍贵的“蕙草散”和金疮药粉,成捆的干净麻布绷带堆叠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气息,掩盖了雨林的腐味。华安神情肃穆,眼神凝重地扫视着忙碌的众人,不时低声叮嘱:“金针煮沸!烈酒备足!止血带每副检查!此战过后,此地便是修罗场,容不得半分差池!”他知道,前方的厮杀尚未开始,他这里的生死之战,却已迫在眉睫。
……
时间在闷热、潮湿和焦灼的等待中艰难爬行。每一刻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士兵们躲在密林的阴影里,忍受着蚊虫的疯狂叮咬,紧握着武器,汗水混合着泥浆在脸上蜿蜒。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北方,投向张虎精骑消失的方向,投向那条看不见的湄公河。
突然!
“轰隆隆——!”
一阵沉闷至极、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连绵不绝的滚雷声,隐隐从上游方向传来!这声音不同于雷暴,它更低沉,更持久,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物质感!紧接着,脚下的大地传来了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震颤!
赵云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刺向河面。戏清宴屏住了呼吸,手指死死攥着地图边缘。
变化,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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