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联盟之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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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的中军大帐,宽敞华丽,铺着厚厚的西域地毯,兽首铜炉里燃着名贵的沉水香,袅袅青烟试图驱散帐外的血腥与焦躁,却只让帐内的气氛显得愈发诡异粘稠。诸侯们齐聚于此,脸上同样刻着对洛阳焚城的震惊与愤怒,然而那愤怒的火焰之下,却涌动着更为复杂的东西——眼神闪烁不定,如同暗夜里窥伺的兽瞳,彼此交错又迅速避开。
“董卓焚烧都城,掘陵毁庙,屠戮生灵,此乃人神共愤!天理不容!”袁绍端坐主位,强压下心头那同样翻腾的惊涛,声音沉痛,带着盟主应有的义愤,“我关东义军,兴师讨逆,正为除暴安良!如今国都遭劫,天子蒙尘,岂能坐视?当速解虎牢之围,直扑洛阳,救民于水火,迎奉天子!”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下首的曹操身上,“孟德,你意下如何?当速做决断!”
曹操猛地抬起头。他一路疾行而来,甲胄未卸,征尘满身,此刻须发戟张,双目赤红如欲滴血,周身散发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近乎实质的暴烈杀气!那杀气冲得帐内沉水香的暖意荡然无存。他一步踏前,脚下的地毯深陷,声音如同滚过砂砾的闷雷,震得帐内嗡嗡作响:
“有何可议?!董贼倒行逆施至此,天厌之!地弃之!此刻其裹挟天子百官西遁,军心必乱,正是千载良机!当星夜兼程,轻骑倍道,衔尾追击!救天子于水火,安黎庶于涂炭!迟一瞬,则天子危!迟一日,则万民殁!追!即刻就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胸腔里迸射出来的火星,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
“追击?哼,曹孟德,你说得倒轻巧!”一个阴柔而尖刻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袁术斜倚在铺着锦缎的软榻上,慢条斯理地摇着一柄雪白的鹤羽扇,仿佛眼前并非关乎社稷存亡的军议,而是一场无聊的茶会。“董卓挟持天子,有吕布那等万人敌断后,更有西凉铁骑护持左右,来去如风!我军?”他羽扇轻点,指向帐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皆是步卒!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追上去送死不成?况且……”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羽扇一收,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诸侯,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凉薄:“洛阳已焚,宫室尽毁,只剩一片焦土瓦砾!追上去又有何用?徒耗军力!依我之见,不如先集中兵力,拿下这挡路的虎牢关!据雄关以自守,休养生息,再徐图西进,方为上策!”他看向袁绍,语气带着几分“顾全大局”的意味,“盟主,你说呢?”
“救天子如救火!岂能因难而止?!袁公路,你此言何意!”公孙瓒霍然起身,他一身白色戎装,此刻因愤怒而更显凛冽,如同雪原上炸起的一杆标枪,“洛阳虽焚,百姓何辜?!数十万生灵正在西凉铁蹄下哀嚎!能救一人是一人!岂能坐视他们被驱赶、被屠戮?!此非为将之道,更非为人之道!”他声如洪钟,带着边地男儿特有的血性。
“救?拿什么救?!”袁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羽扇“啪”地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乱跳,“粮草呢?!睁开眼看看!我军粮草已不足十日之用!追击?千里奔袭,深入敌境,粮草从何而来?!天上掉下来?地里长出来?难道要让数万将士饿着肚子,拖着两条腿,去追西凉铁骑的铁蹄?!那不是追击,那是送死!是让你我,还有这些将士,都去填董卓那老贼的沟壑!”他环视众人,眼神咄咄逼人,“在座诸位,谁愿拿自家儿郎的性命,去填这无底洞?!”
粮草!
这两个字如同裹着寒冰的利箭,瞬间射穿了帐内因愤怒而灼热的空气,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冷和死寂。所有的慷慨激昂、所有的义愤填膺,在这赤裸裸的现实面前,仿佛被抽干了血液,瞬间苍白无力。诸侯们脸上的愤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凝重、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目光不由自主地,都投向了端坐软榻、重新摇起羽扇的袁术。联军命脉——粮秣辎重的调配大权,牢牢掌握在这位“四世三公”的嫡子、督运粮草的后将军手中。他这一番话,无异于扼住了所有主张追击者的咽喉!
袁绍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眉头紧锁成一个疙瘩。他看向袁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与压力:“公路!粮草之事,关乎全局,你身为督粮重任,当以大局为重,竭力筹措才是!岂能……”
“粮草自然有!”袁术打断袁绍的话,羽扇摇得更加悠然自得,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我袁公路岂是公私不分之人?粮秣辎重,堆积如山,足够大军支用!然则——”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同淬毒的针,意有所指地扫过曹操、刘备以及他们身后沉默的孙坚、公孙瓒等人,“粮草有限,当按功分配,量力而行!有些人,寸功未立,整日只知空谈大义,鼓噪冒进,徒耗粮秣!此等行径,岂非视我联军粮草如儿戏?岂有此理!”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盯着曹操和刘备说的。
“寸功未立?!”曹操怒极反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尽的嘲讽,震得帐顶灰尘簌簌落下,“我部将士于虎牢关前浴血奋战,力挫吕布锋芒,阻敌增援,掩护大军侧翼,多少好儿郎血染沙场,埋骨关下!此非功?!公路!你坐镇后方,克扣粮饷,贻误军机,动摇军心!是何居心?!莫非想坐视董贼远遁,天子蒙尘,好遂了你某些不可告人的私心?!”他一步踏前,戟指袁术,气势如狂涛怒浪!
“曹孟德!你休要血口喷人!欺人太甚!”袁术如同被踩中尾巴的毒蛇,猛地从软榻上跳起,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红,指着曹操的手指气得发抖,“你…你拥兵自重,目无尊长!竟敢污蔑本将军!来人!来人!”
大帐内瞬间炸开了锅!
“袁公路!你克扣粮草,阻挠追击,才是居心叵测!”
“曹孟德!你休要在此煽风点火!后将军统筹粮草,自有法度!”
“救驾要紧!岂能因小利而忘大义!”
“粮草不济,空谈大义有何用?让将士们饿死吗?!”
“我看有些人就是怕损了自己的兵马!”
“你待怎讲?!”
救驾追击派(曹操、孙坚、公孙瓒、刘备等)与保存实力派(袁术及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等依附他的诸侯)彻底撕破脸皮,针锋相对,互相指责谩骂,唾沫横飞,几乎要拔剑相向!那传国玉玺的魅影,那各自地盘利益的算计,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讨贼勤王”这面看似堂皇的大旗之下疯狂游走、噬咬,将最后一点同仇敌忾的遮羞布撕扯得粉碎。
蒋毅冷眼看着眼前这幕丑陋至极的闹剧。诸侯们涨红的脸,喷溅的唾沫,闪烁的眼神,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沉水香也掩盖不住的贪婪与怯懦气息…这一切,都与他“记忆”深处那冰冷史书的记载严丝合缝地重叠。历史的车轮,正带着巨大的惯性和令人窒息的沉重,沿着那早已注定的轨迹,轰然滑向深渊。一股浓重的无力感和冰冷的愤怒攫住了他。他悄然退后几步,趁着帐内吵得不可开交,无人注意,如同一条滑溜的鱼,无声地退出了这片充斥着虚伪与算计的漩涡中心。
帐外凛冽的空气带着硝烟和血腥味,反而让他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他脚步不停,直奔伤兵营区——那弥漫着浓重血腥、草药味和痛苦呻吟的人间炼狱。
在一顶被血污和药渍浸染得发黑的帐篷角落里,他找到了华佗和戏志才。华佗须发皆张,正指挥着几名弟子和蒋毅协助建立的医护队,紧张地处理着一个腹部被长矛贯穿的重伤员。老人额头布满汗珠,眼中是凝重的专注,手中柳叶刀快如闪电,与死神抢夺着微弱的生机。浓烈的血腥味和金创药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戏志才裹着厚厚的裘氅,靠在一堆作为临时枕头的草料袋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而急促。徐庶守在一旁,用沾湿的布巾小心地擦拭着他额头的虚汗。戏志才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帐内的惨状上,而是穿透了帐篷的缝隙,死死盯着洛阳方向那片被想象出来的、依然在焚烧的天空,眼神中是刻骨的悲愤与一种近乎燃烧的智慧光芒。
蒋毅快步走到两人身边,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快如连珠:“志才兄,华先生!大帐内吵翻了天!袁术以粮草为刀,死死卡住追击之路!其心可诛!玉玺线索指向河内王匡,而王匡素来依附袁氏!袁术此刻刁难粮草,拖延进军,绝非仅仅为了保存实力!恐怕…那传国玉玺即便尚未落于他手,他也必是参与者,或正图谋分一杯羹!洛阳大火,数十万生灵正在水深火热!追击刻不容缓!然粮草被袁术扼住咽喉,我等危如累卵!”
他的话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华佗缝合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以更快的速度继续,只是眉头锁得更紧,眼中悲悯更甚。戏志才黯淡的眸子却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他急促地喘息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身体蜷缩起来,徐庶连忙为他抚背顺气。咳声稍歇,戏志才抬起脸,嘴角还挂着一丝血沫,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死死抓住蒋毅:
“咳咳…元…元叹所见…极是!袁术…贪婪短视,却又…色厉内荏!其所患者…无非两点!”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其一,粮道命脉!其二…后方根基安稳!”他喘息着,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烛火,投向蒋毅,“你…与刘玄德交厚…其弟张翼德…勇冠三军…更难得…难得其性烈如火…却又粗中有细…若能…”
“声东击西?佯动其粮道?!”蒋毅瞬间领悟,心脏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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