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智退群寇结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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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万籁俱寂。废弃庄园主厅内，火盆中的余烬仅剩点点暗红，苟延残喘地散发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暖意。疲惫的蔡琰和戏志才已在角落的干草堆中沉沉睡去，只有蒋毅、徐庶与赵云三人仍围坐在将熄的火盆旁，低声探讨着未来“保境安民”的蓝图，眼中燃烧着比火焰更炽热的信念。

就在赵云就着昏暗的光线，在地上用枯枝勾勒简易地形图，阐述一处他认为适合建立营地的险要山谷时——

“嘚嘚嘚嘚……！”

一阵急促、密集、如同骤雨敲打铁皮屋顶的马蹄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荒野的宁静！这声音由远及近，来势汹汹，带着强烈的敌意和压迫感，绝非善类！

“有情况！”赵云的反应快如闪电，低喝一声的同时，右手已如铁钳般抄起身旁斜倚的亮银枪！枪尖在残存火光的映照下，瞬间爆出一抹慑人的寒芒！

蒋毅和徐庶也瞬间弹起！徐庶动作迅捷，一个箭步冲到角落，迅速而轻柔地摇醒沉睡的戏志才：“志才兄，醒醒！有敌袭！”同时已拔出腰间佩剑，警惕地望向门口方向。蒋毅则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挡在熟睡的蔡琰身前，左手下意识按住了腰间那个从不离身的特制布囊，右手紧握佩剑，目光锐利如鹰隼，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窥探。

“赵子龙！滚出来受死！”一个粗嘎暴戾、充满仇恨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在院墙外响起，震得破败的窗棂嗡嗡作响，“你杀我结义兄弟！今日老子要剜出你的心肝，祭奠亡魂！血债血偿！”

赵云冷哼一声，眼中杀气凛然，压低声音对蒋毅二人道：“是昨日那股黄巾余孽的头目！定是逃走的喽啰搬来了救兵！听动静，人数不少！”

蒋毅透过门缝，借着清冷的月光望去，心头一紧！只见庄园残破的围墙外，影影绰绰，至少有五六十骑人马，呈扇形将整个庄园围了个水泄不通！马匹喷吐着白气，刀枪在月光下反射着森森寒光，为首一个虬髯大汉，手持一柄开山巨斧，正横眉怒目地叫骂。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连荒野的风都仿佛凝滞了。

“人数悬殊，此地无险可守，硬拼绝非上策！”蒋毅迅速做出判断，声音低沉却异常冷静。

“久守必失！这破屋经不起冲击！”赵云目光扫过摇摇欲坠的墙壁和屋顶，果断道，“唯有突围！”

徐庶立刻接口：“我与子龙兄并肩开路，杀出一条血路！蒋兄，你护住蔡小姐和志才兄紧随其后！只要冲出包围，荒野之中，他们未必追得上！”

“不妥！”蒋毅立刻摇头，语速飞快，“敌众我寡，正面突围，我们五人目标太大，尤其是志才兄和琰儿行动不便，极易被分割包围，伤亡难料！需以智取胜！”他脑中飞速运转，目光如电般扫视着赵云刚才画在地上的草图，一个大胆的念头骤然成型！

“兵法云‘围师必阙’，是给敌人留生路，瓦解其死战之心。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蒋毅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蹲下身，用树枝在灰烬旁快速勾画，“看！庄园东面围墙有一处较大的豁口，看似是薄弱点。我们主动‘留出’这个缺口！子龙兄，你熟悉地形，我记得东面半里外，是否有一处狭窄的隘口，两侧是陡坡？”

“不错！”赵云立刻明白蒋毅所指，“那地方叫‘鹰愁涧’，路宽仅容两骑并行，地势险要！”

“好！”蒋毅在“东豁口”和“鹰愁涧”之间重重划了一条线，“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作为‘诱饵’，带着琰儿和志才兄，故意从东面豁口‘仓皇’逃出，留下明显痕迹，将大部分追兵引向鹰愁涧！另一路，子龙兄，你单人匹马，以最快速度，抢先埋伏于鹰愁涧一侧的高坡之上！待追兵过半进入涧口，你便居高临下，拦腰截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首尾不能相顾！”

“妙计！”赵云眼中精光爆射，这计划充分利用了地形和敌人急于复仇的心理，“但谁来担当诱饵？此任凶险万分！”

“我去！”徐庶毫不犹豫，长剑出鞘半寸，寒光闪闪，“我剑法尚可，自信能护得一时周全！”

“不，元直兄！”蒋毅按住徐庶握剑的手，语气斩钉截铁，“诱敌需要精确把握时机，更需对地形了如指掌，我方才仔细看了子龙兄的草图，心中已有路径。况且……”他拍了拍腰间的布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有此物，或可于关键时刻，扭转乾坤！”布囊中，是他利用这段时间收集的材料，结合后世知识秘密制作的改良弩机，射程和精度远超这个时代的普通弩箭。

赵云深深地看着蒋毅，这个看似文弱的“三弟”，此刻展现出的胆识、谋略和担当，令他心中激赏不已。他用力拍了拍蒋毅的肩膀：“蒋兄非武人出身，却智勇双全，临危不惧！真乃国士之风！此计可行！事不宜迟，依计行事！”

五人迅速无声地行动起来。蒋毅迅速唤醒蔡琰，简短说明情况。蔡琰虽惊惧，但看到蒋毅沉稳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戏志才在徐庶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脸色惨白，却强撑着不让自己成为拖累。

赵云如同一道白色闪电，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翻出，奔向马厩牵他的照夜玉狮子。徐庶则掩护着蒋毅、蔡琰和戏志才，利用庄园内残垣断壁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东面豁口移动。

“快！从东面攻进去！别让姓赵的跑了！”墙外，虬髯大汉的咆哮声和匪徒的呼喝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撞门的巨响！

就在前门即将被撞开的刹那，蒋毅三人已从东面豁口“狼狈”逃出，蔡琰甚至故意绊倒，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他们沿着预定的路线，跌跌撞撞地向鹰愁涧方向跑去，沿途故意折断树枝，留下清晰的足迹。

“头儿！东面！他们从东面跑了！”果然，匪徒很快发现了豁口和踪迹。

“追！给老子追！一个不留！”虬髯大汉怒吼着，大部分匪徒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纷纷拨转马头，呼啸着向东面追去！只留下十余人继续撞门，以防赵云从正门突围。

冷月高悬，荒野之上上演着惊心动魄的追逐。蒋毅搀扶着戏志才，蔡琰紧跟在侧，三人拼尽全力奔跑。身后，如雷的马蹄声如同催命符般越来越近，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狰狞的人影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蒋君！放下我！你们先走！”蔡琰体力不支，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绝望地喊道，“带着我，大家都跑不掉！”

“住口！”蒋毅厉声喝道，声音在夜风中显得异常坚定，“琰儿，抓紧我！前面就是鹰愁涧！坚持住！”他一手紧紧抓住蔡琰的手臂，另一只手几乎是将戏志才半架着往前拖。

“咻——！”一支劲弩箭矢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擦着蒋毅的衣袖飞过，钉在前方的树干上，箭尾兀自嗡嗡颤抖！追兵已不足百步！甚至能看清马上匪徒狰狞的面孔和挥舞的刀光！

“哈哈哈！小娘子跑不动了吧！给老子留下！”虬髯大汉狂笑着，一马当先，巨斧高高扬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

“赵云在此！鼠辈休得猖狂！！！”

一声如同虎啸龙吟般的暴喝，骤然从前方隘口一侧的高坡上炸响！声震四野，连奔腾的马蹄声都仿佛为之一滞！

只见月光之下，一道白影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赵云！他胯下照夜玉狮子神骏非凡，四蹄腾空，宛如一道银色闪电！掌中那杆亮银枪，在月色中划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寒芒匹练，挟着风雷之势，直插追击队伍的中段！

“噗！噗！噗！”

枪尖所至，血花迸溅！冲在最前面的三名匪徒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这雷霆万钧的一枪串成了糖葫芦！惨叫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另一侧山坡上，剑光如虹！徐庶如同鬼魅般杀出，手中长剑精准狠辣，瞬间割断两名侧面匪徒的喉咙！他如同虎入羊群，剑光闪烁，专挑敌人薄弱处下手，极大地扰乱了匪徒的阵脚！

“有埋伏！中计了！”

“是赵子龙！”

“后面也有高手！”

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让气势汹汹的黄巾贼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扼住，后面的人马收势不及，撞作一团，人仰马翻，惊呼惨叫声响成一片！

蒋毅抓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迅速将蔡琰和几乎虚脱的戏志才推至隘口旁一块巨大的山石之后。“躲好！不要出来！”他急促地吩咐道。

随即，蒋毅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锁定了那正在队伍中气急败坏、试图稳住阵脚的虬髯头目！他迅速从腰间布囊中取出那把造型奇特、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改良弩机！弩身线条流畅，滑轮组结构精巧，上弦速度远超寻常弩弓。他冷静地搭上一支特制的三棱透甲箭，双臂稳稳托举，三点一线，呼吸在瞬间变得悠长而平稳，整个人的气势凝聚于一点！

“嗡——！”

机括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力量的震鸣！弩箭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乌光，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

“噗嗤！”

箭矢精准无比地洞穿了虬髯大汉的咽喉！他脸上的狂怒和惊愕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喉间喷涌而出的血泉，手中的巨斧“哐当”一声砸落在地，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轰然栽下马背！

“头儿死了！”

“快跑啊！有神射手！”

“风紧！扯呼！”

主将瞬间毙命，伏兵神勇无敌，本就混乱不堪的匪徒彻底崩溃！仅存的斗志烟消云散，发一声喊，如同炸窝的马蜂，丢盔弃甲，调转马头，没命地向来路狂奔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赵云和徐庶岂肯放过？如同猛虎下山，衔尾追杀，银枪如龙，长剑似电，又连续斩杀了七八名落后的匪徒，直到追出隘口，确认残敌已远遁，方才收兵。

“赢了！”徐庶拄剑而立，胸膛起伏，脸上带着激战后的兴奋红晕，畅快地呼出一口浊气。

赵云提着仍在滴血的银枪，回到隘口，他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扫视着狼藉的战场和黑暗的远方：“这些贼子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簇拥那虬髯大汉的，似乎还有几个小头目。此地已暴露，不可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没有丝毫耽搁，五人迅速收拾好简单的行囊（主要是蒋毅的医箱、蔡琰的琴和少量干粮），借着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在赵云的引领下，沿着隐秘的山径，向着更深的山野疾行。

天光微熹之时，他们终于抵达了赵云所说的隐秘山谷。此地四面环山，只有一条极为隐蔽的羊肠小道可入，谷内绿草如茵，溪流潺潺，空气清新，几处天然岩洞和一处搭建得颇为结实、显然时常维护的猎户小屋，构成了绝佳的藏身之所。

“好一处世外桃源！”徐庶忍不住赞叹，“子龙兄竟寻得如此宝地！”

“此处僻静，我平日练枪或进山打猎，常在此歇脚，鲜为人知。”赵云解释道，将众人引入小屋安顿。

“昨夜险死还生，全赖蒋兄妙计，子龙兄神勇，元直兄策应！”蔡琰心有余悸，望向蒋毅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钦佩，“蒋君临危不乱，智计百出，更兼舍身诱敌，实乃文武双全，智勇无双！”

戏志才靠坐在简陋的木床上，脸色灰败，气息微弱，闻言也强撑着点头：“蒋……蒋兄之才……我等……咳咳……有目共睹……如今乱世已至……烽烟遍地……我等……咳咳咳……”话未说完，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猛然爆发，他痛苦地蜷缩起身子，竟咳出了一小口暗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志才兄！”蒋毅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戏志才摇摇欲坠的身体。徐庶和赵云也围了上来，满脸忧色。

戏志才艰难地摆摆手，想说什么，却被更剧烈的咳嗽打断，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金纸，气若游丝。

蒋毅迅速检查：触额滚烫，呼吸急促带哮鸣音，肺部听诊有密集湿啰音，加上这咯血的症状……“是严重的肺部感染！风寒入肺，郁而化热，灼伤肺络！加上连日奔波劳顿，心神俱疲，导致病情急剧恶化！”蒋毅的心沉了下去。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肺炎本就是致命的杀手，更何况戏志才本就体弱，还伴有咳血！情况万分危急！

“必须立刻静养！辅以汤药调理！短期内绝不能再受颠簸风寒！”蒋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赵云闻言，立刻道：“蒋兄安心！此地安全隐秘，志才兄就在此安心养病！我这就去采些草药回来！”他对山中草药颇为熟悉，说完便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安顿好气息奄奄的戏志才，赵云果然很快带回了几大把新鲜的草药：黄芩、桔梗、鱼腥草、枇杷叶……都是清肺化痰、凉血止血的良品。蒋毅仔细辨认，又拿出自己秘制的几味研磨好的药粉（包含一些具有抗菌消炎作用的特殊草药提取物），混合在一起，在小屋外架起陶罐，小心翼翼地熬煮起来。

苦涩而带着草木清香的药味在幽静的山谷中弥漫开来。蒋毅亲自服侍戏志才喝下药汤，又用温水为他擦拭降温。看着戏志才在药力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昏沉睡去，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