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齿轮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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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尖儿悬在沐瑶后颈那片滚烫的印记上方，不过几毫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生与死的鸿沟。橙红色的光芒从匕首锋刃上反射过来，晃得我眼睛生疼。我能感觉到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掌心全是冷汗。

沐瑶的皮肤烫得吓人，那个暗金色的印记像是活过来一样，纹路在她白皙的后颈上不断游走，每一次蠕动都带着一股灼人的热浪。她的呼吸很轻，却清晰地喷洒在我的手腕上，带来一丝微痒的感觉。

\"嘀嗒...\"

什么声音？我竖起耳朵仔细听。

不是任何钟表的声音，是地上那些金属碎片碰撞的声响。更密集了，像是下冰雹。我眼角余光一瞥，心脏猛地收紧——那些原本散落各处的动力装甲碎片，此刻已经汇聚成一条银色的小溪，正源源不断地流向我们这边。它们像是被无形的引力牵引着，在地上滚动、碰撞，发出清脆而诡异的\"咔哒\"声。

离我们最近的那个金属球已经有篮球大小了，表面还在不断吸附着新的碎片，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它的表面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橙红色的光线照射下，像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队长...\"通讯频道里传来老K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时间不多了。\"

十二具动力装甲依旧保持着解除武装的姿态，但它们胸部的齿轮徽章却同时亮起了金色的光芒。那光芒闪烁的频率，与沐瑶后颈的印记，甚至我胸前的齿轮徽章，完全一致。

嗡——

一阵轻微的共振感从脚底传来，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机械装置正在地下苏醒。地面开始轻微震动，那些原本固定在地上的金属管道和仪器残骸也跟着摇晃起来，发出吱呀作响的呻吟。

沐瑶后颈的印记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烫得我几乎握不住匕首。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正在她体内苏醒、涌动，像是一头沉睡了千年的巨兽即将挣脱牢笼。

\"呃...\"沐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低头看向她苍白的脸，她的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嘴唇因为痛苦而失去了血色，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时，她的手动了。

很轻，很缓，却异常坚定地抬起，然后轻轻地握住了我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腕。她的指尖冰凉，与后颈的滚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没有用力挣扎，也没有试图推开我，只是轻轻地握着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手套传递过来，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那双清澈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此刻正泪眼婆娑地望着我，里面没有责备，没有恐惧，只有满满的信任和一丝...心痛？

\"林霄...\"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一把温热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那些被我刻意压抑的回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边陲小镇那个寒冷的冬天，我刚刚穿越过来，身无分文，饿得头晕眼花。是她，那个穿着粗布棉袄、扎着简单马尾的小姑娘，红着脸递给我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我...我看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耳根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第一次召唤失败，我被反震的能量炸得浑身是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她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手里还攥着一块沾着血迹的布条。桌上放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药，旁边还有一个啃了一半的干硬馒头。

动力装甲第一次成功召唤出来那天，我激动得语无伦次，抱着老K的装甲又哭又笑。她站在一旁，看着我，眼睛亮得像星星，比我还激动，眼泪哗哗地流，嘴里却不停说着：\"太好了...林霄你做到了...\"

上次穿越时空乱流，我为了保护她被一块巨石砸中后背，几乎瘫痪。是她，那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咬着牙把我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过那条狭窄湿滑的独木桥。山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几缕调皮的发丝拂过我的脸颊，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她的后背那么单薄，却异常坚定，一步一步，踩得很稳。

...

这些画面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每一个都清晰得像是昨天才发生。那些温暖的瞬间，那些真挚的笑容，那些无言的陪伴...

我凭什么？凭什么要用她的命，去换所谓的\"回家\"？

如果所谓的\"家\"，需要用我最珍视的人去换取，那这样的\"家\"，还有什么意义？

我握着匕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犹豫，而是因为愧疚。我竟然真的动过那样的念头，竟然真的差点为了自己，为了所谓的\"兄弟\"，牺牲这个全心全意信任我、陪伴我的女孩。

\"对不起...\"我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沐瑶似乎没听清，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不会。\"

话音未落，我猛地松开手。

\"当啷——\"

战术匕首掉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匕首在地上旋转了几圈，最终停在了一个金属碎片旁，锋刃依旧反射着不祥的红光。

几乎在匕首落地的同时，周围的金属碎片突然疯狂地跳动起来，像是被投入了石子的水面。它们聚集的速度骤然加快，\"咔哒咔哒\"的碰撞声密集得像是炒豆子。

沐瑶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虚弱却无比灿烂的笑容，像是雨后初晴的阳光，瞬间照亮了这昏暗压抑的空间。

\"我就知道...你不会...\"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释然和喜悦，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我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用脸颊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混杂着一丝灼热的气息，让我感到无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