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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扑通一声跪倒榻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砖地上,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滚烫地砸落:“主公!褚在!褚在一天,必以性命相守!” 我抬起头,想再看清他的面容,却只看到他艰难地弯了弯嘴角,像是想给我一个安抚的笑,那笑意未及展开,便凝固了。他眼中的光,熄灭了。帐内死寂,只有铜漏滴水的声音,一滴,一滴,敲打着无边的虚空。我僵在原地,世界仿佛只剩下那铜漏的声响和自己沉重的心跳。我默默解下主公昔日所赐之刀,置于榻前,刀身映着烛火,也映着主公安详却再无生息的脸庞。那曾经压在我肩头的重量,此刻却化作了心口一个巨大无边的空洞,冷风呼啸着从中穿过。
主公的棺椁入土那日,风雪漫天,天地缟素。我身着丧服,立于陵前,看着冰冷的土一锹锹覆盖上去,如同封冻了我半生的热血。许都的宫阙依旧巍峨,但没有了那熟悉的身影穿行其间,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冰冷的空旷。新君登基,江山易主,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我依旧每日披甲按刀,巡行宫禁,脚步踏在熟悉的宫道上,却再无可追随的背影。有时,在宫门轮值的漫长静夜里,我会靠着冰冷的宫墙坐下,怀中紧抱着那把主公所赐的刀。指尖一遍遍抚过刀鞘上熟悉的纹路,仿佛还能触碰到主公递刀给我时,那掌心的温度。刀锋沉默,映着寒星冷月,也映着我眼中再难燃起的火焰。
那些年,新帝曹叡待我以礼,尊我为“虎侯”,赏赐丰厚。然而锦缎珠宝堆在案头,不过是些冰冷的死物,再无人能懂我心中那份赤诚滚烫的份量。我的刀,依旧锋利,依旧沉重,却渐渐变得陌生。它不再为主公而鸣,只在我独自枯坐时,沉重地压着我的膝头,如同压着一座无形的坟茔。
偶尔在深夜的寂静里,恍惚间,似又听见渭水战船上的厮杀震天,箭矢破空的锐啸,盾牌承受重击的闷响,还有主公那声穿透喧嚣的焦灼呼唤:“仲康!”这声音如同惊雷,每每将我震醒,冷汗浸透里衣。醒来后,唯见窗外月色如水,清冷地流淌在空荡荡的院落里。我摸索着枕边的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梦境彻底消散,只留下更深沉的寂寥。
岁月无情,如同钝刀割肉。我的身躯渐渐不再如昔日那般雄壮如山,挥刀的手臂也沉重迟滞了许多。曾经轻易能提起的大刀,如今每每举起,骨节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时常独自坐在院中石阶上,怀中抱着那把主公所赐的刀,刀刃映着天空流云变幻,也映出我沟壑纵横、须发皆白的老态。指尖抚过刀身,冰冷的触感直透心底。那昔日渭水鏖战的灼热,那守护主公时沸腾的血脉,都成了遥远模糊的印记。如今这刀,静默如山,只余下岁月沉积的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日午后,我闭目小憩,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葛陂坞外。阳光刺眼,腹中饥饿如火燎。主公端坐马上,身影清晰如昨,他含笑望来,声音穿透时光:“虎痴,随我来!”那目光依旧洞彻肺腑,带着令人心折的信任与托付。我心头狂喜,急欲起身应诺,身体却沉重如灌铅石,竟动弹不得。焦急挣扎间,猛地惊醒——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窗外日影西斜,空庭寂寂,唯余鸟雀三两声。
醒来后,只觉心头那点残存的余烬,被这最后的梦境彻底吹散了。主公的召唤犹在耳畔,而我这副残躯,却连在梦中回应都已不能。我挣扎着,最后一次将刀横陈于膝上,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去擦拭那映照着我白发苍苍的刀身。然而,那微弱的力道,连拂去刀面尘埃都显得如此艰难。刀锋映照出我浑浊的双眼,里面再无当年葛陂坞外饿汉的渴求,也熄灭了渭水救主时的灼灼烈焰。刀身冰冷,映出的只是一个被岁月掏空了魂魄的苍老躯壳。主公,虎痴……终究是老了,连这把刀……也快拿不动了。
窗外,暮色四合,正一点一点吞噬着庭院里最后的光线。我缓缓合上眼,耳畔似乎又响起了渭水边惊涛拍岸的轰鸣,箭矢破空的锐响,以及那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一切喧嚣,清晰地呼唤着:“仲康——!”那声音如同引路的号角。我疲惫至极的身躯,终于寻到了归途的方向。主公,虎痴……这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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