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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弟子只微怔片刻便敛去神色,张祭酒暗赞其心性。
当年他与董太师约定,将这少年送入国子监,本为报答旧日恩情,也盼其在京城开阔眼界。如今想来,倒不知是成全了他,还是误了他。若任其在乡野潜心治学,或许也能成就别样风流。
书房内沉香袅袅,乌木雕花书案上铺着张祭酒亲笔誊写的文书。他身着玄色深衣,腰间玉带垂着流苏,将那盖着尚宝司朱印的绫绢推至林彦秋身前:“太学肄业文书已下,汝将赴江南道桐城县任主簿。董太师有言,仕途险远,此后须凭己力。当日你既未驳回董太师之安排,便当视作自愿入仕。老夫与董太师皆不会过多干预,但凡不违官箴之事,老夫自会周全。行期自定,老夫遣人送你。吏部调令已备好,到时可携归休憩数日,莫要太久。新任江南道巡抚刘青的拜帖已发,到任后径直寻他即可。至于具体差遣,董太师应早有安排。”
话虽含蓄,却字字珠玑。
林彦秋颔首作揖,故作洒脱:“弟子不知何日方能回京,师父还有何教诲?”
张祭酒听出少年语中眷恋而非怨怼,眉间舒展:“江南距京师船行不过半月。闲时若思归,随时可返。你年少气盛,日后为官务必谨言慎行,切勿因有靠山便锋芒毕露。为官之道,当以正大光明为本,雕虫小技或可逞一时之快,终难成气候。若能秉持清正自守、心系百姓之心,必能稳立仕途。”
月白纱幔外传来更漏声,林彦秋起身时带落案几上的端砚,墨汁洇染了半卷《贞观政要》。张祭酒望着少年腰间未及解下的酒葫芦,忽觉这离别前的沉默,竟比往昔任何一次训诫都更具分量。
书房内油灯如豆,张祭酒靠在紫檀太师椅上,玄色深衣的宽袖垂落如瀑,玉带流苏扫过青砖地面。林彦秋欲言又止,目光扫过乌木书案上那本《周易新注》,封皮的洒金云纹在灯下泛着幽光,那是师父近年耗尽心血的注疏。他轻轻捧起书册,藕荷色襕衫的宽袖遮住微颤的手指:“弟子随侍师父两年,此书便作留念吧。闲时展读,如聆教诲。敢请师父赐字。”
张祭酒半眯着眼,透过灯影见少年神色如常,忽而失笑:“你这促狭鬼。”
这两年来,林彦秋从未在自己面前这般“讨巧”。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弟子并非如表面那般木讷,那些隐在宽袖下的心思,恰似桐城派文章的“远神近致”。
乌木书案上,张祭酒援笔濡墨,小楷端然落纸:“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周易》乾卦的警句在灯下晕开墨色波纹。林彦秋望着那刚劲的字迹,想起师父素日里总说“年少不可恃才傲物”,此刻又借《易》语提醒自己戒骄戒躁。他将书册贴身收好时,听见纱窗外传来更漏声,月光正透过云母窗纸,在两人影子上洒下薄霜。
月色如水,张祭酒的乌木书架在烛光下投下斑驳阴影。林彦秋起身作揖欲退时,张祭酒轻咳一声唤住他:“且慢。”说罢转身从乌木书架上抽出一本素绫封面的线装书递来:“此书虽非正统,然其中权谋之术或可资借鉴。”
林彦秋接过书册,封面上“阅文录”三字以朱砂写就,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此可以为术,不足为道。”笔迹刚劲,正是师父手书。术者,权宜之计;道者,立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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