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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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永恒的昏暗和那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我试图回想，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掌心尖锐的痛楚是真实的。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这碎片是什么？那些偶尔闪过的、模糊的猩红和冰蓝……是什么？

孤独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我抱紧自己的膝盖，将脸埋进去。右眼毫无征兆地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身下冰冷的菌毯上。

“滋……”

一声轻微的响声。我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那滴银色的泪水落在灰绿色的菌毯表面，并没有被吸收，反而像一颗小小的水银珠，滚动了一下，它所触碰到的菌毯表面，那层粘稠的、腐败的质感竟然……褪去了一点点？露出下面一点更暗沉的、类似岩石的底色？但很快，周围的菌毯又蠕动过来，将那点异样覆盖了。

左眼也传来一阵刺痛，一滴粘稠的、带着灼烧感的黑色液体滑落。

“嗤……”

黑血滴落在旁边的菌毯上，瞬间冒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黑烟，留下一个针尖大小、被腐蚀的黑色小点。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银色的泪……能净化？黑色的血……能腐蚀？我……到底是什么怪物？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剧烈震动传来！整个巨大的地下空洞都在摇晃！头顶那些蠕动着的、如同肉瘤般的岩壁簌簌落下粘稠的碎屑！

紧接着，是某种极其尖锐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能量尖啸！虽然隔着厚厚的岩层和菌毯，已经变得极其微弱，但那其中蕴含的疯狂、绝望和毁灭性的力量，却像冰冷的针，狠狠刺入了我的脑海！

“呃啊！” 我痛苦地捂住头，那尖锐的刺激仿佛搅动了记忆的泥潭！一些更加混乱、更加激烈的画面碎片猛地炸开！

一只扭曲变形的金属手！

一双燃烧着血色光芒的电子眼，充满了……痛苦？

一个脖颈喷溅着银色血液的身影，冰蓝的瞳孔里是……绝望？

一双纯黑色的、充满了毁灭恨意的眼睛！

还有……低沉邪恶的笑声……

这些画面一闪而过，带来的是更加剧烈的头痛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恐慌！

我惊恐地抬头，望向震动和尖啸传来的方向——那是头顶无尽的岩层之上！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些画面里的人……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跳得这么快？为什么……这么痛？比掌心的伤还要痛？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右手，锋利的碎片边缘再次割伤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那股莫名的、撕裂般的恐慌和……悲伤？

我忘了所有人。

但那些因我而起的疯狂、痛苦和毁灭的轰鸣，却穿透了厚厚的岩层和遗忘的屏障，如同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我一片空白的心房上。

深渊之上，狂潮怒卷。

深渊之下，遗忘的种子，被绝望的余震惊醒。掌心的碎片，闪烁着不祥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