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决战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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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夜深了，片场大部分区域已经熄灯，只有导演工作室的灯还亮着。

顾疏桐和裴砚舟并肩坐在监视器前，反复琢磨着白天拍摄的片段。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剧本纸张特有的味道。

“这个镜头，你的眼神可以再收敛一点，情绪藏得再深一些。”裴砚舟指着屏幕上的某一帧，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专注。

“嗯，”顾疏桐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回放，“你说的对，这里的情绪爆发得有点早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默契十足。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繁星点点，像是为他们点亮的灯火。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砚舟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忽然开口：“饿不饿？我知道附近有家烧烤摊，味道特别正宗，要不要去吃一顿？”

顾疏桐微微一怔，侧头看他。

灯光下，他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下巴上也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茬，少了平日里的几分不羁，多了几分烟火气。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裴砚舟，好像……还挺顺眼的。

“好啊。”她轻轻一笑，答应得干脆利落。

夜市的烧烤摊，总是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孜然和辣椒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滋滋作响的烤肉声，混合着老板热情的吆喝声和食客们的谈笑风生，构成了一曲生动的城市交响乐。

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几串烤肉，几瓶啤酒。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顾影后，也会喜欢这种路边摊。”裴砚舟打开一瓶啤酒，递给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顾疏桐接过啤酒，跟他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人间烟火气，最能抚慰凡人的心。再说了，谁规定影后就不能撸串了？”

她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微苦的麦芽香，却让她觉得格外畅快。

这段时间以来，紧绷的神经，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些许放松。

“说得也是，”裴砚舟笑着，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还是这种地方自在，不用装样子，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两人边吃边聊，从剧本到角色，从电影到人生，话题天马行空，气氛却异常融洽。

没有了片场的紧张和严肃，也没有了面对狗仔时的剑拔弩张，此刻的他们，更像是两个卸下了所有防备的老朋友。

顾疏桐发现，裴砚舟这家伙，虽然嘴巴毒，又爱耍贫，但脑子里确实有货，很多观点都跟她不谋而合。

而裴砚舟也觉得，顾疏桐褪去那层高冷御姐的外壳后，其实也挺可爱的，偶尔还会冒出几句冷幽默，怼得他哭笑不得。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裴砚舟看着对面巧笑嫣然的顾疏桐，她那双平时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的凤眸，此刻在灯火的映照下，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亮得惊人。

他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一种莫名的情绪，像藤蔓一样，悄悄在他心底滋生、蔓延。

他放下手中的酒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顾疏桐放在桌上的手。

她的手，微凉，却很柔软。

顾疏桐的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抽回，但当她对上裴砚舟那双灼热而真诚的桃花眼时，那点挣扎，却又鬼使神差地消失了。

她没有拒绝，反而，指尖微微蜷缩，轻轻地，回握住了他的手。

裴砚舟咧嘴一笑，那笑容，灿烂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走吧，”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温柔，“吃饱了，该回去了。”

顾疏桐嗯了一声，任由他牵着，站起身。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那顿滋滋冒油、烟火气十足的烧烤，愣是让俩人心头的弦儿松快了不少。

裴砚舟牵着顾疏桐的手，晃晃悠悠往剧组宿舍挪。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黏黏糊糊地腻歪在一块儿，空气里都是孜然和暧昧交织发酵的怪味儿。

刚到宿舍楼下，顾疏桐兜里的手机就跟催命符似的“嗡嗡”震了起来，屏幕幽幽的光在她脸上打出一片诡异的亮色。

“喂？”她声音还带着点儿撸串后的慵懒。

电话那头，一个被刻意压低、像是砂纸磨过声带的男声，阴阳怪气地飘过来：“顾小姐，有些热闹，不是你能看的。再瞎掺和，小心引火烧身。”

“嘟——嘟——”

对面连个给她回嘴的机会都没给，直接撂了。

顾疏桐捏着手机，指尖那点儿刚被烤串暖起来的温度，瞬间凉了半截。

那声音，黏糊糊、阴森森的，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顺着电话线就想往她耳朵里钻。

裴砚舟刚摸出房卡，就瞅见顾疏桐那张漂亮脸蛋儿，唰地一下，从月下桃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好看的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咋地了这是？谁啊？大半夜打骚扰电话，想被我人肉出来挂城墙？”

顾疏桐深吸一口气，把那股子突如其来的恶寒给强压下去，反而冲裴砚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底却寒光一闪：“没事儿，估计是哪个不开眼的，想提前给我送份‘惊喜大礼包’。”她反手，力道大地攥紧了裴砚舟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手背，语气却轻飘飘的：“别担心，送上门的快递，我向来是拆得很有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