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1章 天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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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k Jagger说,‘摇滚是拒绝长大的勇气’。”
她在节奏中回头,“学长,你还记得自己二十岁时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这时,卡座区有人喊她过去玩“真心话大冒险”。
她却摆摆手,从吧台拿过两杯“黑色安息日”:“尝尝这个,威士忌混咖啡酒。
像不像科特·柯本写《heart-Shaped box》时的状态?”
她用指尖沾了沾杯口的可可粉,抹在他手背上,“苦,但上瘾。”
赵长天舔了舔嘴唇,烈酒的灼烧感混着她指尖的温度。
忽然想起大学时,有一次她偷喝他啤酒的场景——
那时她皱着眉说“比中药还难喝”,却在他转身时又偷偷抿了一口。
“知道为什么喜欢摇滚吗?”
她忽然贴近他,“因为它允许人不完美。
科特·柯本会唱‘我恨自己,我爱你’。
王峰会问‘是否找个理由继续苟活’......”
她的声音低下去,“而我们这些普通人,连承认不完美的勇气都没有。”
凌晨一点,暴雨突降。
王芷萱拉着赵长天来到露台,风卷着雨丝扑在脸上。
凉意中带着江面的腥气。
她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灯光闪烁的广市塔。
忽然摸出一根烟:“学长,我喜欢看你吸烟的样子。
看你抽烟似乎很享受。
我也想体会一下吸烟的感觉。”
王芷萱轻声说道。
她是这几天才开始学会吸烟的。
每当想起学长,想得很辛苦时,她就想抽一支烟。
但这些话,她不会对他说出来。
顿了顿,王芷萱继续说道:“第一次来这里,是听谢笑天的现场。
他唱《向阳花》时,台下有个女孩哭得蹲在地上。”
赵长天伸手替她挡住风,火苗在两人之间跳动。
照亮她睫毛上的水珠。
她吸了口烟,吐出的白雾被雨丝打散:“那时候我在工作上遭遇了很大打击。
觉得全世界都塌了......
后来发现,听着摇滚蹦个迪,比哭有用多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轻声问。
她转头看他,眼神在雨幕中格外清亮:“因为你是第一个愿意陪我‘不完美’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大二那年在图书馆。
你帮我捡吉他拨片时,我就想......”
远处的雷声轰鸣,她的话被雨声盖过。
赵长天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连衣裙,勾勒出肩胛骨的轮廓。
忽然想起多年前大学校园的那个暴雨天——
她抱着吉他追着他跑过校园。
书包上的小熊挂件掉在水洼里。
他弯腰捡起时,听见她喘着气说:“学长,听我弹首歌吧。”
“芷萱,我......”
他刚开口,她却摇摇头,将烟蒂扔进雨里:“算了,不说了!”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再去跳支舞吧!”
凌晨一点半,王芷萱推开俱乐部侧门时,暴雨已经停了。
来的快,去的也快。
“学长你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雨中弥漫着珠江的腥味。
就像《加州旅馆》里说的‘温暖的大麻味’。”
赵长天刚要回应。
忽然瞥见斜后方巷口的异常——
阴影中,两个男子倚着墙。
一个穿着黑夹克。一个穿着灰色上衣。
他们正探头探脑的观望着什么。
他顺着两人的视线望去,瞳孔骤缩:三十米外的拐角处。
一个男人正压在女人身上,双手撕扯着她的衣物。
两个旁观者,穿黑夹克的男人叼着烟,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墙面。
他旁边的灰衣男子抱着臂,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
两人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巷子里的暴行上。
脸上带着猎奇的麻木,仿佛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电影。
赵长天看清女人的处境时——
她的连衣裙已被撕至腰部,内裤被扯到膝盖。
男人肆意的侵犯着女人。
女人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嘴角挂着呕吐物,显然处于半昏迷状态。
王芷萱也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表情大变。
“操!”灰衣男子忽然笑了。“
这妞儿穿得这么骚,活该被干。”
黑夹克男子吐出烟蒂,用皮鞋碾灭:“上个月隔壁街也有个女的被捡尸。
第二天还不是照样上班......”
两个人的对话声清晰的传进了赵长天和王芷萱耳内。
赵长天忽然想起看过的一份性侵案件资料——
76%的受害者因“衣着暴露”被归咎。
90%的旁观者选择沉默。
此刻那两个男人的姿态,正是数据中冰冷的“大多数”。
“住手!”
他的怒吼撕裂雨幕,惊飞了趴在垃圾桶上的乌鸦。
施暴者猛地抬头,与他对视的瞬间如遭雷击。
他连忙爬了起来,提着裤子撒腿就跑。
灰衣男子和黑夹克同时转身。
在看清赵长天的体型后,灰衣男子嘟囔了句“多管闲事”。
拽着同伴后退两步,消失在街角。
赵长天和王芷萱冲过去时。
王芷萱踩到了女人掉落的口红——
迪奥999,正红色的膏体断成两截,像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女人的脚踝上缠着银色脚链。
链坠是枚小小的星星,此刻却沾满了泥污。
“醒醒!”
赵长天拍打女人的脸颊,指尖触到她滚烫的皮肤。
她的瞳孔扩散,对光线没有反应。
显然处于深度醉酒状态。
他按住她的人中,直到她忽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混着酒精的污水。
“我......这是哪......”
女人挣扎着抬头,眼神涣散。
王芷萱这才看清她的脸——
二十岁左右,眼尾有颗泪痣。
本该是青春洋溢的模样,此刻却写满了惊恐与屈辱。
“你被侵犯了。”
赵长天脱下西装,盖住她的下半身,“我们是路过的人,已经把他吓跑了。”
女人忽然抓住王芷萱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肤:“有没有人......看到?”
王芷萱想起那两个男人的嘴脸。
话到嘴边却变成:“没有,只有我们。”
她不想告诉这个女孩,在她最无助的时候——
有陌生人像看猴戏一样看着她被伤害。
赵长天捡起女人的手机,锁屏是张情侣合照。
她穿着白裙,靠在男生肩头,笑容明亮。
手机壳内侧贴着张小纸条,字迹娟秀:“李曼,你是最棒的!
——周晨”。
“李曼,这是你的手机吗?”
他轻声问。
她盯着屏幕,忽然浑身颤抖:“别给他打电话......别让他知道......”
“行,你的情况很糟糕,需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赵长天说道。
不远处,黑夹克和灰衣男子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听见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灰衣男子摸出根烟,手抖得几乎点不着:“那男的吼起来真吓人......”
“有什么好怕的?”
黑夹克强作镇定,“又不是我们干的。”
“可我们看见了......”
“看见了又怎样?”
黑夹克打断他,“她穿成那样在迪吧晃,本来就不干净。
还喝了那么多酒,醉得跟个死人似的。
活该!
再说了,这种事报警也没用。
法官还不是会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灰衣男子沉默了。
他想起,他有一个20岁的妹妹。
他总是千叮咛万嘱咐“别喝陌生人的酒”。
此刻却对眼前的暴行视若无睹。
烟烧到指尖,他猛地掐灭,烫出个红印——
比起良心的灼痛,这算不得什么。
救护车到来的时候,李曼终于清醒了些。
抓住王芷萱的手:“姐姐,我的内裤......是不是没了?”
“我给你买了新的。”
王芷萱举起便利店塑料袋,里面是条素白的内裤,“先换上,我们送你去医院。”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抵达医院。
王芷萱陪着李曼进了检查室。
从里面出来时,她眼睛红红的:“医生说,她的下体已经破裂。
此前他还是一个处女......”
“我知道。”
赵长天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的颤抖,“但至少,我们让她知道。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为她站出来。”
直到救护车离开了一段时间,那两个男人终于从后巷走出。
灰衣男子看着自己指尖的烫伤,忽然问:“如果是你妹妹被这样对待,你会怎么做?”
黑夹克一愣,想起妹妹扎着马尾辫的模样。
忽然转身往派出所方向走:“去做个笔录吧......
至少让那个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
赵长天和王芷萱走出医院。
他们在回去之前,还要去一趟派出所做笔录——
希望能帮助警方将侵犯李曼的那个畜牲绳之以法。
王芷萱指着天际:“你看,天要亮了。”
赵长天望着初升的朝阳,想起李曼手机里的情侣照——
或许真正的黑暗,从来不是暴雨或夜晚。
而是旁观者的沉默。
王芷萱轻声说:“以后路过这里,我会想起今天的朝阳。”
“我也是。”
他转头看她,发现她眼角有泪痕,“因为它照亮了很多人不敢直视的角落。”
早晨八点,珠江新城的云层如铅块堆积。
黎光物业大厦,临时负责人办公室。
赵长天的皮鞋尖轻叩着地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他望着楼下——
悬挂国资委牌照的车辆。
黑色帕萨特的车窗摇下几厘米,露出周长远主任夹着香烟的手指。
烟灰在晨风中颤巍巍未落。
“赵总,督导组到了。”
苏雨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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