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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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并不答话，身形诡异地扭曲，竟从花无心剑锋下溜过，反手一掌拍向他的胸口。掌风阴冷，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毒掌？\"花无心眉头一皱，身形急转，堪堪避开这一击。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武功路数极为诡异，不似中原任何门派。

两人在槐树上下翻飞交手，转眼已过十余招。花无心越打越是心惊——这黑衣人的武功竟不在他之下，而且招式阴毒狠辣，招招致命。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要取我性命？\"花无心沉声问道，手中血纹剑化作一道青光，将黑衣人逼退三步。

黑衣人依旧沉默，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向花无心掷来。

花无心本能地挥剑格挡，那物体在半空中爆开，化作一团绿色烟雾。一股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花无心连忙闭气后撤，但已吸入少许，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卑鄙！\"花无心咬牙，强忍不适，剑势不减反增，血纹剑如游龙般刺向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似乎没料到花无心中毒后仍有如此战力，仓促间闪避不及，肩头被剑锋划破，鲜血顿时浸透了黑衣。他闷哼一声，眼中凶光大盛，双手成爪，直取花无心双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突然从斜刺里飞来，精准地击在黑衣人手腕上。

\"啊！\"黑衣人痛呼一声，攻势顿挫。

花无心趁机后撤，转头看向银光来处。只见竹楼屋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白色身影。月光下，那人衣袂飘飘，宛如谪仙。

\"五叶一枝花？\"花无心惊讶地低呼。

白衣人轻笑一声：\"好眼力。\"声音清朗悦耳，正是在白日有一面之缘的五叶一枝花。

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走。五叶一枝花身形一闪，已拦在他面前：\"深夜偷袭，还想全身而退？\"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圆球，猛地砸向地面。轰然一声巨响，浓烟四起。

花无心屏住呼吸，挥剑驱散烟雾，但黑衣人已不见踪影。

\"让他跑了。\"五叶一枝花落在花无心身旁，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

花无心警惕地看着他：\"你为何在此？\"

五叶一枝花微微一笑：\"路过而已，见有人行凶，自然要出手相助。\"

花无心冷笑：\"路过？三更半夜路过屋顶？\"

五叶一枝花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加灿烂：\"花大侠果然明察秋毫。实不相瞒，我是跟着那黑衣人来的。\"

\"哦？\"花无心挑眉，\"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我想看看他要做什么。\"五叶一枝花神色忽然严肃起来，\"花大侠，你惹上大麻烦了。\"

花无心皱眉：\"什么？\"

\"西域魔教！最近又重现江湖。\"五叶一枝花解释道，\"他们行事诡秘，专修阴毒武功，教中高手如云。\"

花无心沉默片刻，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形微晃。五叶一枝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你中毒了！\"

花无心这才想起方才吸入的绿色烟雾，此刻毒性似乎开始发作，眼前景物已有些模糊。

\"别动，我帮你解毒。\"五叶一枝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碧绿色的药丸，\"这是'清灵丹'，可解百毒。\"

花无心犹豫了一下，但此刻毒性发作，已别无选择。他接过药丸吞下，顿时感到一股清凉之气从喉间扩散至全身，头晕之感渐渐消退。

\"多谢。\"花无心抱拳道，语气已缓和许多。

五叶一枝花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过花兄，魔教为何要对你下手？\"

花无心摇头：\"我也不知。我独来独往多年，从未与什么教派结怨。\"

五叶一枝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或许...与你身世有关？\"

花无心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知道我的身世？\"

\"略知一二。\"五叶一枝花轻声道，\"十八年前，江南花家满门被灭，只有一个小男孩下落不明。那个男孩，就是你吧？\"

花无心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十八年前那场惨案的血腥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火光冲天的宅院，满地的尸体，义父抱着自己进入密道——后来，义父告诉他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花无心声音冰冷，\"你到底是谁？\"

五叶一枝花叹了口气：\"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魔教与花家灭门案有关，而现在，他们找上了你。\"

花无心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进屋说吧。\"

两人回到花无心的房间。五叶一枝花点燃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清俊。花无心这才注意到，她腰间悬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剑，剑鞘上缠绕着五片银叶和一朵金花。

\"你的兵器很特别。\"花无心指了指那短剑。

五叶一枝花笑了笑：\"'五叶一枝花'，既是我的名号，也是这柄剑的名字。\"她解下短剑放在桌上，\"剑长一尺三寸，重三斤七两，剑身中空，可藏七种暗器。\"

花无心点头：\"难怪你能在那么远的距离击伤黑衣人手腕。\"

五叶一枝花不置可否，转而问道：\"花大侠最近，可曾查到什么线索？\"

花无心摇头：\"当年我还在襁褓中，被义父所救，带到山中习武。日前下山，一直在追查灭门真相，但线索太少...\"

\"你义父是谁？\"五叶一枝花突然问道。

花无心犹豫了一下：\"义父不许我透露他的名号。\"

五叶一枝花若有所思：\"能教出花大侠这样的高手，想必是位隐世高人。\"

花无心不答，反问道：\"你为何对花家的事如此了解？又为何要帮我？\"

五叶一枝花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因为...我父亲与你父亲是故交。花家出事那年，我父亲曾前往救援，但为时已晚。\"

花无心猛地站起：\"你父亲是谁？他现在何处？\"

\"他已经过世了。\"五叶一枝花神色黯然，\"临终前，他嘱托我一定要查明花家灭门真相，并找到幸存的花家后人。\"

花无心盯着五叶一枝花的眼睛，似乎在判断这番话的真假。良久，他缓缓坐下：\"所以你……\"

\"不错。\"五叶一枝花点头。

花无心眉头紧锁：\"他们为何要杀我？难道...是怕我查出真相？\"

五叶一枝花摇头：\"恐怕不止如此。我怀疑...你身上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秘密。\"

花无心苦笑：\"我一无所有，能有什么秘密？\"

\"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五叶一枝花轻声道，\"比如...你父亲可能还活着。\"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花无心心头。他猛地抓住五叶一枝花的手臂：\"你说什么？我父亲...还活着？\"

五叶一枝花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当年花家满门尸体中，确实没有找到你父亲的遗体。\"

花无心松开手，神情恍惚。十八年来，他一直以为全家都已遇害，从未想过父亲可能尚在人世。

\"如果...如果我父亲真的还活着，他为何不来找我？\"花无心声音嘶哑。

五叶一枝花叹息：\"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他被魔教囚禁了。\"

窗外，东方已现出鱼肚白。两人彻夜长谈，不知不觉天已破晓。

花无心站起身，推开窗户，晨风拂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五叶一枝花郑重抱拳：\"多谢告知这些。无论真相如何，我都会追查到底。\"

五叶一枝花微微一笑：\"花大侠不必客气。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花无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既然魔教主动找上门来，那我就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

\"正合我意。\"五叶一枝花起身，\"不如我们结伴同行？魔教势力庞大，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花无心看着眼前这个她，虽然相识不过几日，却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也许是因为他们曾互相出手相救对方，也许是因为她带来的关于父亲的消息。

\"好。\"花无心终于点头，\"我们结伴同行。\"

五叶一枝花露出灿烂的笑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她身上，白衣如雪，气宇非凡

两人简单收拾后，明日离开湘西。清晨的小镇刚刚苏醒，街道上行人稀少。花无心回头看了眼自己住过的竹楼，那里曾有一场生死搏斗，而今只余一片宁静。

\"魔教...\"花无心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十八年的谜团，终于有了追查的方向。

五叶一枝花——或者说慕容清月——走在他身旁，白衣在晨风中轻轻飘动。她的目光深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两人一青一白的身影，后面跟着蓝凤凰，渐渐消失在晨雾中，踏上了揭开谜团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