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是，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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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阁下

“你是怎么成为一名阿斯塔特战士的？”</p>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家族里来了一个陌生人，他向我推荐了一份工作：需要野兽一般的贪婪、机械一般的无情，要不断地伤害与掠夺他人，还要经常高喊为了帝皇。”</p>

“他是一名阿斯塔特征兵官？”</p>

“是的，但我当时以为，他想推荐我去泰拉议会。”</p>

——————</p>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让—拉纳都已经算得上是一名老兵了。</p>

当足以让他成为的传奇人物：摩根之子们在改造手术与新兵期间，拥有着名列前茅的损伤率，但是一旦他们熬到老兵，那基本上就是知名的战场不死鸟了。</p>

像拉纳这样，足以与马歇尔或者巴亚尔同辈相交的人物，在军团中最少也有三位数，而那些见证过雷霆战士终末一战的亲历者们，甚至可能超过了两千：如果一名破晓者是在大远征前夕加入的军团，那么现在，整个与勋章，走入那些战舰核心地区的指挥室与办公室中，曾经他不以为意甚至有些不屑的这一切，如今却让他感受到了真切的喜悦：只因为他的每一步，都离自己的基因原体更近了一步。</p>

作为一名泰拉老兵，拉纳很轻易地在庞大的荣光女王级战舰上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大议会厅，理论上军团一切事物的处理中心，每一个能进入这里并坐下的人物，都能名正言顺地指挥十个连长。</p>

在向两名守卫递交了证件与军牌之后，拉纳推开门，慢慢地走了进去，在他的身影彻底出现在房间中之前，他就已经把这间宽阔却简单的权力中心观察完毕了。</p>

大议会厅是一座足以容纳一个连的宽阔场所，但是它内在的装潢却是非常简单的，有着一种第二军团所通用的实用主义美学：一张足够宽大的圆桌占据了房间最中央的位置上，它看起来就像从一棵千年古树上所切割下来的，最为浑然天成的作品，精心打理的桌面与毫无装饰性的边缘带来了一种视觉上的平等，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会下意识的知晓，这是一个用来畅所欲言与互相交流的地方。</p>

圆桌很大，它的漫长边缘看起来能够强行挤下超过三十名阿斯塔特战士，但实际上，只有不到十五张座椅零零散散地放在各处，有的相距很远，有的却很近。</p>

在圆桌之外，大议会厅中依然有着充裕的空间，它们中有的被利用了起来，用来安置替补用的座椅与那些比阿斯塔特还要高大些许的文件柜，而剩下的空间则是被闲置了出来，不知道是暂时没有想到用处，还是想让这里的与会者们拥有一些视觉上的盈余。</p>

在不起眼的角落上，还能看见几张矮桌与凡人用的椅子，它们和寥寥的装饰花草、半满的酒柜、以及几张诉说着军团历史的古老油画一起，组为了这个房间中毫不重要却无法缺少的剩余部分。</p>

“啊，你来了，拉纳阁下。”</p>

首席老近卫军的目光刚刚从最后一个角落掠过，便听到了一声充满了温和的问好，他转过头，便看到了一张让人无法讨厌的面孔，那面孔的主人正站起身来，准备走过来迎接他。</p>

泰拉老兵敏捷地察觉到了：虽然圆桌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分地位与身份的标志，但是在正对着议会厅大门的那张座椅上，却有着一圈与其他座椅截然不同的金色纹路，那座椅的左右各有两把离得很近的座椅，一把是银色纹路，一把则是铜色的。</p>

而那声音的主人，就是从铜色纹路的座椅上起身的，他不紧不慢地绕过了圆桌，一只手臂早早举在半空中，等待着与拉纳的握手。</p>

“欢迎你的到来，拉纳阁下。”</p>

“我已经等你有一段时间了。”</p>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霍桑，我希望你听说过我。”</p>

这个声音的主人，又或者说是霍桑，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幼儿老师：那张并不凶悍的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成熟笑容，让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地产生对他的厌恶，如果不是同样高大的身材与魁梧的力量，拉纳完全无法从那张堪称慈眉善目的脸上，看到半分属于阿斯塔特战士的气息。</p>

“当然，霍桑阁下，我很早听说过你的名字。”</p>

拉纳迅速地伸出了手，在握手的时候，他看到了霍桑那浅灰色的头发似乎透露着疲惫。</p>

“那可真是难得，拉纳阁下，毕竟我记得我们没有在战场上见过。”</p>

“是的，但是我经常在军团的各种下发文件上见过你的签名，霍桑阁下，就在文件检查者与批准者的那两栏中。”</p>

“毕竟比起战场，马歇尔阁下与巴亚尔阁下更看重我在办公室里的战斗力，他们认为我一个人就能肩负我们三个人的战斗任务，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我曾经想过把每一份文件都写上他们两个的名字来作为报答，但可惜我并没有这种权力。”</p>

霍桑一边说着，一边把拉纳引向了会议桌，硕大的房间中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当首席老近卫军在迎接者那极快的语速中走到圆桌旁边的时候，他还是陷入了一个无形的难题之中。</p>

“我该坐在哪里，霍桑阁下？”</p>

“它们……这些位置，都有什么特定的含义么？它们中的哪一个是属于我的？”</p>

“在工作时间里，那一张椅子属于我，而那一张则属于你，我们需要用大脑来记住这一切，然后由它决定来我们坐在那里，代表着一些看不见的番号与集体。”</p>

霍桑先是指了指那张铜色边纹的椅子，又指了指比较靠近大门的一张椅子。</p>

“但是现在是私人时间，大脑已经下班了，让我们听听屁股和脚的想法吧，问问它们想坐哪里，毕竟它们今天加班。”</p>

说着，霍桑便随意地将拉纳带到了圆桌的一边：这里正好能够够到酒柜，拿出霍桑自己带来的酒瓶与酒杯。</p>

拉纳有些拘谨地坐下，他先是看了看四周，又着重地记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才扭头看向了在那里悠闲倒酒的霍桑：除了说话之外，这位阁下做什么似乎都是一种不紧不慢的绅士风度。</p>

老近卫军皱起眉头，问出了下一个问题。</p>

“你刚才说……工作时间？”</p>

“是的，工作时间，还有与之对应的私人时间，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这两个词汇，如果实在无法理解的话，你可以这么带入：工作时间就是蹲在掩体后面，老老实实地打光手中的爆弹，等弹药打完了，那就是私人时间了。”</p>

拉纳抬起头，看向了房间穹顶的那些高大支架。</p>

“那在这里，爆弹是什么？”</p>

“是你每天需要浏览与批阅的那些东西，阁下。”</p>

“它们具有杀伤性？”</p>

“不，在你用不着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会把它们带在身边，就仿佛是珍宝一般，但是当你使用了它们之后，它们就跟你没关系了，等你把你身边所有的文件都发射出去之后，你也不用去在意它们到底造成了什么后果：因为私人时间到了。”</p>

“但我想私人时间不会长久。”</p>

“没错，毕竟缺什么都不会缺爆弹，不是么？”</p>

拉纳摸了摸下巴，他感觉到了这些话语这存在着一些让他捉摸不透，也无法认同的东西，就像霍桑脸上那完美的微笑一般，令他有一种本能的厌恶。</p>

“等等，霍桑阁下……好吧，我还是有点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要区别工作时间与私人时间呢？这听起来让我们就像那些泰拉议会的办事员一样，我们是阿斯塔特，不应该全都是……”</p>

“全都是工作时间？”</p>

“……没错。”</p>

霍桑依旧保持着他的笑容，他递了一杯酒给自己的客人，然后自顾自地饮了起来。</p>

“你的话语中有一个问题，拉纳阁下：并不是工作时间这个词汇带动出了私人时间，恰恰相反，是我们先提出了私人时间，才有了工作时间的诞生。”</p>

“那……如果我们要求取消私人时间呢？”</p>

“那就没有工作时间了。”</p>

“……如果我们要求把所有的时间都设为工作时间？”</p>

“那就没有我们了。”</p>

“……”</p>

“……”</p>

“……”</p>

“再来一杯？”</p>

“谢谢……给我讲一下这里的工作流程吧，霍桑阁下。”</p>

“乐意效劳。”</p>

——————</p>

“所以，当工作时间开始的时候，我们都需要做什么？”</p>

“做任何人都会做的事情：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聆听并记住讨论时的每一句话，说出诚恳的建议与理性的话语，然后将高层会议的内容转达给基层的指挥官与士兵。”</p>

“听起来谁都能做到，连没有做改造手术的娃娃都可以。”</p>

“不，拉纳阁下。”</p>

霍桑饮了口酒，摇了摇头。</p>

“我亲自观察过了。”</p>

“太空野狼做不到第一点。”</p>

“千子做不到第二点。”</p>

“怀言者做不到第三点。”</p>

“暗黑天使做不到第四点。”</p>

“……其他的我都懂，为什么千子做不到第二点？”</p>

“因为马格努斯的子嗣们既不会聆听，也不会和你讨论，更不会记住别人的任何话。”</p>

“……好吧，我想我在这个问题上没什么发言的权威，毕竟我就见过一名千子，他现在已经在竞技场里待了1000个小时了。”</p>

霍桑皱了皱眉头。</p>

“1000个小时，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p>

“是有点……”</p>

拉纳挠了挠脑袋。</p>

“其实最开始，就是挺多人想要看看原体的朋友究竟有什么样的特殊之处，我们甚至没有禁止他使用灵能，不得不说，他的灵能水平不错，在最开始的竞技中，甚至取得了连胜。”</p>

“然后，巴亚尔就出场了，跟那个阿里曼连续比斗了三场，三战三捷，第一次还是在他的灵能咒法能够施展之前，就已经把剑横在了阿里曼的脖子上，至于剩下的那两次比斗，他甚至等到阿里曼的灵能法术使出，才一边闪躲，一边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上。”</p>

“听起来的确是巴亚尔能够做出来的事情，然后呢？”</p>

“然后？然后其实所有人都想着停手了，毕竟也没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恨，大部分人都想着见识一下这个千子是什么人物就行。”</p>

“不过，倒是阿里曼那边出了问题，被巴亚尔一边躲闪着灵能法术一边击败，而且还是连续三次，显然打击到了他。”</p>

“他做出了冲动之举？”</p>

“……更严重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