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地脉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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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脉裂缝像一张狰狞的巨口，从阴面外滩的废墟中撕开。沥青路面在煞气的侵蚀下寸寸龟裂，裂缝深处涌出漆黑的浊流，所过之处钢筋水泥化为齑粉。林琛半跪在崩塌的商厦残骸上，左眼的金纹如熔岩般灼烧，青火从掌心喷薄而出，勉强撑起一道摇曳的屏障。

“撑住！”诸葛青的嘶吼混在狂风中，他右臂焦黑，指尖夹着最后一张“焚阴符”，却迟迟不敢点燃——符纸每燃一寸，他的阳寿便少一分。云诗韵单膝跪在不远处，左臂碳化的伤口渗出黑血，她咬牙引雷劈向裂缝，可雷电甫一触及浊流，便被吞没得无影无踪。

“没用的。”夏九璃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站在裂缝边缘，白发被煞气卷得凌乱，暗红的尸斑从脖颈蔓延至脸颊，“守墓人引爆的是地脉本源，除非用同等分量的魂魄填补……”她突然回头看向林琛，赤瞳深处闪过一丝决绝，“青火能撑多久？”

“最多三分钟！”林琛的喉咙里泛出血腥味，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太阳穴。屏障外的世界已如炼狱，高楼像融化的蜡烛般倾倒，铜钱僵尸在浊流中翻滚嘶嚎，顷刻间化为白骨。

夏九璃轻笑一声，尸蜡的腐香混在风里：“够了。”她纵身跃向裂缝，暗红长裙在煞气中猎猎翻飞。

“九璃！”林琛的嘶吼几乎破音。青火屏障因他心神震荡骤然收缩，一道浊流冲破防御，直奔云诗韵而去。诸葛青猛地掷出符纸，朱砂字迹在空中燃成火墙，却只阻了浊流一瞬。云诗韵翻身滚开，原先跪着的地方已塌陷成深坑。

夏九璃的身影即将被裂缝吞噬的刹那，林琛疯了般扑向边缘。青火裹住他的右臂，灼烧皮肉的焦糊味刺入鼻腔，他却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回来！总会有别的办法——”

“松手。”夏九璃的声音很轻，仿佛叹息，“你救不了所有人……尤其是注定要死的人。”她指尖凝出尸蜡利刃，猛地划向自己的手腕。

尸蜡刀刃割裂皮肤的瞬间，林琛瞳孔骤缩。他太熟悉这种腐臭——那是夏九璃以血混合尸蜡压制尸变的气味。青火顺着她的血滴窜入裂缝，竟短暂照亮了深渊下的景象：无数青铜锁链纵横交错，锁链尽头捆着一具嵌满铜钱椒的棺椁，守墓人的黑袍在棺椁旁飘荡，宛如招魂幡。

“看见了吗？”夏九璃在狂风中仰起头，赤瞳倒映着崩毁的天空，“那棺材里躺着的……是我的心脏。”她突然发力挣脱林琛的手，尸斑如活物般爬上脖颈，“千年前他们剜出它炼成铜钱椒，现在该还了！”

煞气漩涡将她彻底吞没。林琛的掌心空了，只剩一缕白发缠在指间。地脉深处传来守墓人的狞笑，青铜锁链哗啦作响，棺椁盖子轰然掀开——一颗干瘪的心脏悬浮而起，表面嵌着密密麻麻的铜钱，每枚铜钱都刻着“青龙”二字。

“九璃——！”林琛的嘶吼混着血沫。青火失控暴涨，化作巨蟒冲入裂缝，所过之处浊流退散。诸葛青趁机点燃焚阴符，火墙暂时封住裂缝边缘：“快去捞人！老子撑不了十秒！”

云诗韵的雷击木雕饰炸裂，她以碳化的左臂为引，召出最后一道紫雷劈向棺椁。雷电击中铜钱椒的刹那，守墓人的幻影扭曲了一瞬，锁链出现裂痕。林琛趁机跃入深渊，青火缠绕周身，将扑来的煞气鬼影烧成灰烬。

深渊底部是另一个世界。腐臭的尸蜡汇成血河，河面漂浮着无数铜钱僵尸的残骸。夏九璃立在血河中央，艳尸本体彻底苏醒——白发化作赤焰，指甲暴涨如利刃，正与守墓人幻影厮杀。她的利爪每一次挥动都带起腥风，却在触及棺椁时被铜钱椒的金光弹开。

“王妃……”守墓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你的魂是地脉的钥匙，何必挣扎？”黑袍下伸出骨手，生死簿残页无风自动，夏九璃的动作骤然僵直。

林琛的青火巨蟒狠狠撞向骨手。守墓人幻影消散又重组，讥讽道：“灶君的余烬也敢造次？”他挥袖引动血河，尸蜡凝聚成箭雨射向林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