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107章 胡林翼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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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八年七月末，安庆湘军大营的竹帘被夜风吹得轻晃。曾国藩对着肃顺密旨上的「算理正心」铁印，指尖在「左宗棠接管衢州」字样上停留良久。案头的「雪竹算筹」堆里，混着半枚衢州送来的焦黑算具，闽江砂的粗粝感透过竹节传来，像是楚勇匠人在叩问算理。

「中堂，僧王的算学留洋折已获廷准，」赵烈文展开《算学游学章程》，「首批三十名匠人不日将赴上海，随英商『美华利』号蒸汽船出海。」曾国藩算筹一顿，在沙盘上的上海港划出圈痕：「僧王倒是雷厉风行，可这『游学』究竟是学算理，还是学洋人割辫子？」他望着折子里「准匠人研习泰西齿轮工艺」的朱批，想起李鸿章上月送来的「星条」牌算筹——筹身无纹，只在尾端嵌着洋商徽记。

同日申时，上海淮军行辕的蒸汽算筹机发出刺耳的咔嗒声。李鸿章转动「星条」牌轴承，算筹屏幕上跳出最新政令：「即日起，淮军算具废除『正』字微雕，改用洋商注册商标。」幕僚欲言又止，他却冷笑：「左宗棠在衢州搞抗磁算具，僧王在京城推留洋，咱们就实打实学洋人——算具精准了，比刻一万个『正』字都强。」话音未落，湖北急报「汉口粮库爆炸」赫然入目，算筹机纸带突然吐出一串乱码，尾端隐约有「美华利」商标的齿轮纹路。

武昌城的暮鼓敲过三通，胡林翼在巡抚衙门咳得握不住算筹。案头《湖广漕运改良策》的墨迹未干，流水算策的漕运调度图上，汉口粮库的仓储算码被红笔圈了又圈。「这月漕粮损耗比上月多三成，」他用算筹点着图上的汉江航道，「防潮层用了上海洋行的石棉，通风算码参照了僧王留洋匠人带回的数据......」话未说完，剧烈咳嗽震得算筹滚落，筹身「江汉关」三字与洋商「泰隆」商标摩擦，露出底下被篡改的防潮厚度数据。

站在一旁的粮道官员眼神躲闪：「中丞大人，洋商说这石棉......」「洋商？」胡林翼抓起算具说明书，英文批注的「耐高温」字样被刻意放大，却漏译了「遇潮膨胀」的关键提示。他忽然想起巴夏礼在算珠里暗藏的「改良建议」——那些刻着「福」字的算具，珠心竟灌着西洋水银，美其名曰「配重精准」，实则遇热挥发有毒。

亥时三刻，汉口粮库的火光映红了长江。胡林翼被幕僚抬到现场时，燃烧的粮囤正爆出巨响——西洋石棉遇潮后膨胀撑裂墙体，火星引燃陈年粮灰。他望着冲天火光，忽然明白僧王留洋匠人带回的「先进算具」，齿轮油竟掺了易自燃的鲸蜡。「算具......算具是洋人埋的雷......」他指着远处洋商货轮上闪烁的「美华利」灯标，血沫溅在幕僚递来的算筹上，将商标「泰隆」染成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