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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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p>

赵观山看了看花厅，此处偏私人，不好接待。</p>

“你将高大人引到右厅用茶，我随后就到。”</p>

通报之后，高文灿身穿朱衣，被引到右厅，看到那明镜高悬的匾额，他微微一笑，对身边的文吏说道，“赵大人还真是一向秉公执法，公务繁忙啊。”</p>

文吏知道上面这两人不对付，但他都得罪不起，只能够尴尬地笑了笑。</p>

高文灿也没有继续说话，坐下来喝了两口新春花茶，撇了撇嘴。</p>

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赵观山才姗姗来迟。</p>

位有尊卑，即使赵观山来迟了，高文灿也站起身来，率先拱手行礼道，“赵大人。”</p>

赵观山微微颔首，“嗯。”</p>

他坐下之后，下人上了茶，赵观山问道，“高大人，这新茶如何？”</p>

高文灿笑道，“这蜀中新茶，自然是别具一格。”</p>

天后赵氏一脉来自于蜀中，传闻中是崇山府赵氏的分支，不过按照赵氏的记载，早已经出了五服，并不亲近。</p>

“但……”</p>

高文灿话音一转，“花茶虽好，可惜花盖叶香，强枝弱本，终究非是上品。”</p>

赵观山端起茶碗，轻笑一声，“看来高大人对茶道也颇有研究啊，不过高大人是圣眷在身，这‘贱茶’自然看不上眼，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花茶会不会喝，倒是颇为影响滋味。”</p>

说着赵观山用碗盖轻轻撇了撇茶汤，将浮在茶上的花瓣撇在一边，然后才送入口中，这喝茶的方法多在蜀中，外地少有。</p>

高文灿看着赵观山喝茶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p>

从在明镜高悬的匾下接待自己，到上了花茶这种贱茶，这赵观山明显是想要表达他清廉正直，不愿与自己‘同流合污’。</p>

自己已经让了他两次，再让他，陪再多的笑脸，也无法讨得好，既然如此，还不如就事论事。</p>

于是高文灿话音一转，“高某既然圣眷在身，自然一刻不敢疏忽，不像赵大人，天京风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赵大人竟然一点都没有行动，还在这里优哉游哉。”</p>

赵观山面上笑容也收敛，放下手中茶碗。</p>

他大概明白高文灿来这里的原因了，前天晚上，他才在平章宫中被阿姐敲打，按照普通人的性格，这个时候就应该收起尾巴做人。</p>

但是当酷吏的都不是普通人，酷吏如果收起尾巴，就离死不远了。</p>

很显然，高文灿是想要打开诛神司的局面，这也是他被放进诛神司的原因。</p>

火车商会暂时不能够动，天后已经当面警告了，里面关系复杂，早已经不只是牵扯周铁衣一家的事情，杀人容易，但坏了营造出来的局面，让数万百姓在天京流离失所，后果太大，因此更不能够让胆大包天的高文灿去做。</p>

所以高文灿只能够从诛神司内部动手。</p>

但想要从诛神司内部动手也不容易，即使高文灿有卫少安的支持也一样。</p>

因为不过几个月，卫少安跟隐形人一样，就足以说明他在诛神司内部被排挤得多厉害。</p>

选调制度一出，不仅让地方镇抚司的权柄削弱，同时也削弱了卫少安的权柄。</p>

本来督查院掌握着选调之权是大权在握，但高文灿是‘孤官’，督查院的文吏们，连同库房院，典狱院这些核心部门以及众多才选调上来的小旗，总旗们可是念叨着周铁衣的好。</p>

周铁衣虽然在玉京山开始失势，但那是最上层中一部分人的想法，在中下层最近几天传得最广的可是周铁衣要在太乙观上证道成圣。</p>

试问原本我们的直属领导是圣人，你高文灿何德何能敢来当我们的领导？</p>

梅俊苍这位‘圣人之徒’在督查院都被排挤得难受，更何况高文灿。</p>

仅仅只是一个帮高文灿办理档案，诛神司上上下下就可以把高文灿折磨得欲仙欲死，高文灿想要在诛神司内发飙，借助圣恩压住底下的人，还要面对一个不要命的申屠元的纠缠。</p>

于是他只能够另想办法，先打破周铁衣成圣的风言风语，然后借机抓住把柄，掀起大狱，名正言顺将申屠元及其党羽打入牢中，才能够逐渐掌握诛神司。</p>

这个过程需要调集人手，他原本只是平章宫中的编修，得了天后赏识，才一步登天，根基自然不稳，诛神司内的人他调不动，所以只能够来天京卫这里想办法。</p>

高文灿是想要以天京说书先生作为切入口。</p>

赵观山联系自己知道的信息，做出判断，但他不动声色地问道，“风闻我倒是听到了一些，不过不确定是不是高大人说的事情。”</p>

高文灿没有心思和赵观山打马虎，酷吏就是要抢时间，慢吞吞的酷吏早就死完了，他拱手道，“圣上立督查院之初，使督查院有风闻奏事，闻百姓之言，与有司商议，上奏定夺之权，如今天京市井，说书之人妄论圣名，此为大不敬之罪，赵京卫既然已经听闻，为何不将其抓捕，严加审理，找出幕后真凶！”</p>

大不敬之罪。</p>

这是十恶不赦罪之一，正是知道这点，所以当时听属下禀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p>

如今高文灿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