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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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材厂的查封行动比所有人预想得更快。当陈凡跟着联合执法组赶到时，王德发的侄子正在指挥工人往卡车上装载电子熔炉控制模块。吴教授抢下个即将被粉碎的硬盘，恢复出的生产日志显示：该厂过去三年累计使用建筑废渣作为原料达12万吨，全部未经过放射性筛查。

县疾控中心的流调报告在深夜送达，显示全镇尘肺病患者的居住地分布与东南季风主导风向高度吻合。陈凡用红色图钉在镇域地图上标注病例位置，形成的带状区域恰好覆盖石材厂至镇卫生院的主干道。

李婷的病历更新推送在凌晨两点抵达，肺泡灌洗液中检出大量复合硅酸盐晶体。陈凡比照县矿产资料库，发现这些晶体的形态特征与青岩镇特有的片麻岩风化产物完全一致，而这类岩石正是德发建材公司的主要原料。

五叔公带着三十四名矿工遗属按满红手印的联名信闯进县委大院时，陈凡正在县档案馆核对抚恤金发放记录。泛黄的票据显示，至少有八名\"遇难矿工\"的家属从未在民政系统办理过死亡证明，这些人的抚恤金流向账户的开户行，正是王德发担任董事的村镇银行。

镇小学操场突然塌陷的意外成为转折点。当抢险队挖出埋在地下的医疗废物时，陈凡发现其中混杂着2018年卫生院报废的x光机铅板。这些本应专业处置的放射性防护材料，如今却出现在德发建材公司的再生骨料成分分析报告里。

县监察委的立案通知书在暴雨天送达镇政府，代理镇长被带走的画面被县电视台全程直播。陈凡注意到那位女组长收取物证时，特意将王德发侄子提供的环保验收报告单独装袋——报告封面的光照角度与去年全县作风整顿会议上的文件摆放方式完全相同。

省立医院传来好消息时，陈凡正在县环保局实验室。李婷的新型靶向治疗取得进展，而药理学报告显示，治疗药物的核心成分竟与片麻岩中的某种稀有矿物提取物有关。吴教授盯着光谱分析仪喃喃自语：\"这或许能解释他们疯狂开采的原因......\"

石材厂的财务总监在押解途中突然要求转为污点证人，他交代的秘密账户流水显示，过去五年每月都有一笔固定款项汇入某检测机构。陈凡调取该机构的cmA资质证书时，发现其授权签字人正是当年参与卫生院改建验收的专家组成员。

当全县安全生产会议紧急召开时，陈凡带着最新证据链走向主席台。投影幕布上的资金流向图与粉尘扩散模拟图形成双重映射，每个污染受害者都能在利益链条上找到对应的违规节点。坐在后排的王德发突然起身鼓掌，这个反常举动被监控清晰记录——七天后尸检报告显示，他当时已处于砷中毒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