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守护（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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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手里紧紧攥着零食，一看到大少奶奶，便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跑了过来。身后的丫鬟满脸惊慌，连忙喊道：“小姐，慢点跑，小心摔着！”大少奶奶眼中满是温柔笑意，张开手臂，小女孩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脆生生地问道：“娘，你要干什么去呀？”大少奶奶顺势将她抱起，轻声哄道：“梅儿，以后别跑这么快，要是摔着了可就疼啦。”小杨梅乖巧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好的，我想哥哥了。”这个小丫头正是杨峰的女儿杨梅，她的生母早已去世，这两年多来一直由大少奶奶悉心抚养，小丫头也早已把大少奶奶当作自己的亲娘。她口中念叨的哥哥，是杨雄的儿子杨毅之，此时正在县城上学。大少奶奶笑着解释：“梅儿，我正要去招待客人呢。”说着，便抱着她前往正厅。

碧珠和娥姐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眉目如画的妇人抱着小女孩走进来。杨福在一旁笑着介绍：“碧珠夫人，这就是我们大少奶奶。”碧珠连忙迎上前，恭敬行礼说道：“碧珠参见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是接受过新知识教育的女性，举止温柔有礼，笑着说道：“快请坐。二弟的信里已经提到过您，如今到了我杨家，千万别客气，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碧珠见大少奶奶如此谦和，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看着大少奶奶怀里的小女孩，她微笑着问道：“想必这就是您的孩子吧，长得可真漂亮。”大少奶奶笑着回应：“这是杨峰的女儿。”

碧珠瞧着杨峰的女儿杨梅，心底不禁泛起丝丝柔情。她知晓杨峰是有夫人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笑意，轻声说道：“这孩子跟您可真亲，她母亲呢？”大少奶奶轻轻摆了摆手，碧珠何等聪慧，立刻领会，适时收住了话头。大少奶奶转头对追上来的丫鬟说道：“荷叶，带杨梅去玩会儿，顺便给她洗洗手和脸，你瞧瞧，小脸都脏成小花猫了。”丫鬟赶忙上前，将杨梅抱走。

大少奶奶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想来你也不是外人，我便跟你实说了。杨峰的夫人香秀，一年多前就已经去世了。这事儿一直瞒着杨梅，没敢告诉她。”碧珠听闻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着实没想到杨峰的夫人竟然已经不在人世。

大少奶奶接着对碧珠说：“二弟的信里提到你曾救过他的命。老太爷已经吩咐下去了，在西院划出三间房给你们主仆居住，还会安排两个丫鬟伺候。老太爷说，每个月给你三十块银元的补贴，娥姐每个月十块。你们看这样安排可还妥当？”两人完全没想到老太爷竟把一切安排得如此细致周到，连忙站起身来，说道：“一切全听老太爷的安排，真是太感谢了！”大少奶奶微笑着说：“谁让你们是二弟的朋友呢，到了这儿千万别见外。”随后又对着杨福说道：“碧珠夫人一路奔波，想必十分劳累。让丫鬟去服侍她们好好休息，等洗完澡就开宴。”杨福应了一声，笑着说：“大少奶奶，还是我带她们过去吧。两个丫鬟我已经让她们去收拾房间了。”碧珠再次向大少奶奶道谢，便和娥姐跟着杨福前往西跨院。

碧珠和娥姐踏入西跨院，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暖到了。屋内打扫得一尘不染，还萦绕着淡淡的熏香，被褥皆是质地精良的上等货。两个小丫鬟见她们进来，赶忙躬身行礼，笑着说道：“夫人，洗澡水已经备好了，您快洗个澡，好好放松放松吧。”碧珠客气地回应：“那就多谢你们了。”她本就爱干净，一路舟车劳顿，洗漱极为不便，如今到了杨家，身心终于能彻底放松下来。在丫鬟的引领下，碧珠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崭新的衣裳。

碧珠心里明白，到了杨家，得先去拜会杨老太爷，这是基本的礼数。大少奶奶见她如此知礼，暗自赞赏。于是，大少奶奶带着碧珠去见杨老太爷。此时，杨老太爷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悠然喝茶。碧珠一进门，便走上前去，双膝跪地，行了大礼参拜。杨老太爷见此，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碧珠如此懂礼，忙微笑着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如今都民国了，可不兴磕头这一套了。”大少奶奶也赶忙上前，将碧珠扶起。碧珠声音洪亮，言辞恳切：“多谢老太爷收留，给您添麻烦了。”杨老太爷微微颔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不必多礼。你和峰儿是朋友，还救过他的命，往后就安心住下。有什么需求，跟老大媳妇说，千万别客气。”碧珠又连忙道谢。

老太爷接着对大少奶奶吩咐道：“你去代表我，叫上那几位夫人，一起和碧珠认识认识，我今天有些乏了，就不去了。”碧珠再次向杨老太爷表达谢意后，随大少奶奶离开。

来到餐厅，几位姨太太早已等候在此。碧珠望着满桌丰盛的佳肴，心里十分欢喜。她依次和姨太太们见礼，尽显得体。而娥姐作为下人，自然不能与她们一同用餐。

从那之后，碧珠和娥姐便在杨宅安稳地住了下来。

杨锁和那几个杨家子弟在四川已逗留了10天。这天，杨福找到自己的儿子，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也歇了好些日子了，赶紧回去吧。二少爷身边不能没人照应，一路上一定要保护好他，半点都不可疏忽。”杨锁点头应道：“爹，我明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杨福轻哼一声，语重心长地说：“明白就好。你大哥二哥现在都成家立业了，你要是在外面有了心仪的姑娘，就把人家娶进门。要是还没有，家里这边我也能给你张罗。”杨锁听了，脸一下子红了，嘟囔着：“着什么急呀，战场上枪林弹雨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辜负了人家可怎么好。”

杨福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沉重：“儿啊，咱们吃着杨家的饭，端着杨家的碗，不是爹不心疼你。哪怕真有个意外，你也得拼了命护好二少爷，记住了吗？”杨锁用力点头，坚定地说：“爹，我知道。咱们家一连两代都受了杨家的大恩，您放心，儿子绝对不会给您丢脸。”杨福欣慰地点点头，转身拿起一个包袱，塞到儿子手里，叮嘱道：“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时，几个杨家子弟都来到了杨宅，准备跟老太爷辞行。老太爷拿出一封信，交到杨锁手里，认真说道：“把这封信给峰儿，让他别操心碧珠她们主仆。”杨锁点头，大声应道：“老太爷，那我们就出发了。”杨老爹转头对杨福说：“多给他们备些盘缠。”杨福连忙点头：“是，已经准备好了，还给二少爷带了些家里做的吃食。”杨老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碧珠也给杨峰写了一封信，让杨锁交给他。就这样，众人辞别杨宅，踏上了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