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下尽多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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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一会，火热天气下，千衣蝶的外衣晒得干透，赵白玉叫来老胡，起程前往东宁府。

行出十余里，马车停了下来，梁九德下了车，准备去城外码头打听船家动静，若有船行就改走水路北返。

千衣蝶自赵白玉那要来五两银子，不由分说，塞到梁九德手里，道：“好不容易才团聚就别分开了，更别小气到住一个壶里，死后还要蜗居太痛苦。

买个大些、漂亮、牢固的寿材，抱着壶躺进去，轮回前也让亲人们住回大宅子。”

换了先前，梁九德多半是要气到吐血，眼下却是接下这份傻怪的善意祝福，摇着头远行。活这么大岁数，如此怪趣的傻子实是他生平首见。

老胡赶马前行，随口道：“二少爷，那老哥是哪里人？”

赵白玉含糊回道：“打北边来寻亲的苦命人。进城，先去咱家的裁缝铺，难得来一趟，给傻妹妹做身漂亮的。外衫也要换，包过灰壶不干净。”

老胡应了声，熟门熟路地前往赵家铺子，停到门面前。管铺的也是赵家老家人，原是赵老爷书童，名叫窦有牛，赵老爷觉着不中听就给改了单名顺。

见是老胡来了，窦顺立知是二少爷回来了，忙迎了过去，问清来意后叫来个杂事婆子，吩咐她带着千衣蝶去后屋量身挑衣服。

窦顺给赵白玉沏了壶茶，心下一寻思，做话道：“二少爷，千家大宅那边可好？”

“姑姑好着呢。老窦，拿三百两来。”赵白玉闻音知意，故作二世祖状。

怕什么来什么，窦顺哪敢应下，苦着脸道：“二少爷，您行行好，老爷说了，少爷挂账随他，要钱，半文没有。谁敢犯，一家老小全赶到大街上要饭去。”

老胡笑骂：“瞧你那愁样，越老越回去，少爷说笑都听不出？忙你的去吧，二少爷就是到这走走，过会就去百木聚。”

窦顺安心了，给赵白玉告个罪，自去铺面那里支应。

过得一会，千衣蝶出来了，换了身淡翠外衫，见老胡在打盹，拉着赵白玉就跑。马车坐累了，要跑的，顺道逛逛市集。老胡惊醒时，两人已跑远，追之不及也就不追了，自行赶车前往百木聚。兜兜转转，当千衣蝶与赵白玉出现在城东边僻静处的百木聚时，身上银子又少了一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