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夜巡新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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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如墨，北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营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十一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氅，与任二少爷并肩走在鹿省生产队外围的军营中。

远处五城兵马司的精兵驻地灯火通明，而眼前这片新军营区却只零星点着几盏油灯，显得格外安静。

“这批新兵如何？”十一压低声音问道，呼出的白气在寒夜里格外明显。

任二少爷搓了搓手，低声道。

“都是些热血儿郎。虽说训练不足，但士气可用。”

十一点点头，目光扫过一座座营帐。

这些新招募的士兵大多是被舆论煽动起来的鹿省青壮，他们相信云澜国是制造瘟疫、刺杀四小姐的罪魁祸首，更相信被云澜国占领的椰、林、石三省同胞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生产队管吃管住，是庇护他们的家园。

“走，去看看他们夜训的情况。”十一示意任二少爷带路。

二人放轻脚步，来到第一座营帐外。

帐内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那云澜贼子最是可恶！你们可知道，他们占领椰省后，强征民女为奴，十岁以上的男丁全部充军……”

十一微微颔首。

这是在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他轻轻掀开帐帘一角，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校尉正站在简易沙盘前，周围坐着二十余名新兵，个个神情激愤。

“这事安排得妥当。”十一低声道。“这些故事虽有些夸大，但能激起士兵的血性。”

任二少爷小声道。

“都是按你吩咐，从那些逃难来的百姓口中搜集的素材。真真假假，最能动人。”

二人继续前行，来到第二座营帐。

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一个面容清瘦的教习正在沙地上画着简易的地图。

“若是云澜军从这里进攻，我们该如何防守？”教习指着地上的线条问道。

一个新兵犹豫道。

“堵住山口？”

“错！”教习摇头。“兵法云‘守则不足，攻则有余’。若只知死守，迟早被破。当以小股精锐袭扰其粮道……”

十一满意地点头。

“这位教习不错，懂得活学活用。”

转过几个营帐，他们来到一处较大的帐篷前。

里面传来整齐的诵读声。

“忠君爱国，保家卫国；勤学苦练，誓杀云澜……”

任二少爷解释道。

“这是趁着教他们识字的时候，顺道教些忠义道理。”

十一驻足倾听片刻，忽然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怯怯地问道。

“教习，我听说云澜国也有好人，是真的吗？”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十一和任二少爷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片刻沉默后，教习沉稳的声音响起。

“小兄弟问得好。云澜百姓或许无辜，但其朝廷狼子野心，屡犯我疆土，屠戮我同胞。四小姐仁心仁术，救治瘟疫，却被他们派人刺杀，这事大家都亲眼所见。你们说，这样的朝廷统领下的军队，能有什么好人？”

“不能！”新兵们齐声喊道。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杀敌报国！保家卫国！”

十一轻轻放下帐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低声道。

“这种问题处理得好，若是粗暴压制，反而会让士兵心生疑虑。”

任二少爷点头。

“我明白的，已经叮嘱各级教习，遇到这类问题要以理服人。”

继续巡视，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帐篷前。

这里没有集体活动的声音，只有两个人低声交谈。

“想家是正常的。”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但你想过没有，若是云澜贼子打过来，你的家人会怎样？”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娘身子不好，弟弟还小……”

“所以啊，你在这里刻苦训练，将来上阵杀敌，就是在保护他们。”温和的声音继续道。

“而且，正因为你娘身子不好，弟弟还小，你家老小就靠你赡养，我们大夏参军条件这么好，每个月给二两银子，而且等你成了老兵，乃至表现出色成为旗官、将领，月饷还好给更多！”

“你不但要留下，还得努力训练好、表现好，这才是对你娘、对你弟、对你家人好的方式，而不是回去抱着你全家老小一起挨饿！”

“而且，你多大了？还想家？丢不丢人？有没有一点远大理想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十一微微动容。

“这是……？”

任二少爷小声道。

“谈心谈话。有些新兵年纪小，想家，就安排老兵单独开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