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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绥选择了沉默。
做一个心肠硬的人不难,难的是在这等四目胶着的情况下,在李肇沉灼的目光里,再说那等推拒千里的话……
她是清醒通透的人。
不想刻意去伤害他……
可李肇步步紧逼,那眼神里翻涌的痛楚与不甘,让她喉头发紧,不得不别开脸。
“薛平安。”李肇忽然俯身,盯住她的脸,鼻尖几乎要擦着她的眉骨,温热的呼吸扑在她额角,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给个回应。”
“殿下。”薛绥侧目,望向窗棂上晃荡的流苏穗子,避开那过于灼热的呼吸。
“我的伤已将养得七七八八,我该走了……”
李肇眉峰蹙起。
鸦青长睫在眼睑下投出锋利的阴影。
“张怀诚说你肺脉瘀滞未愈,不宜劳心涉险。”
“活人总不能困死在药罐里。我也总不能像金丝雀一般,困在殿下的幽篁居里……”
她顿了顿,轻声道:
“何况,我还有点私事,急着要办。”
“私事?”李肇冷笑一声,喉结在素白的领口,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是去寻旧陵沼的旧部解困,还是去找当年扒你衣裳的恶狗雪恨?”
薛绥抬眼。
烛火将男子棱角分明的脸映得半明半暗,似裹着万年寒潭,冰冷刺骨,却又在眼眸深处,燃烧着一簇熊熊的火焰。
她心头猛地一揪。
“既是私事,殿下自不该打听。”
“是吗?”李肇逼近半步,玄色靴尖落在她面前的青砖上,沉稳有力。
“孤说过,你的命是我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容不得你任性胡来。”
“我有分寸。”薛绥后退半步,语气疏离客气:“殿下但请放心。”
“你总是如此……”李肇喉结剧烈滚动,声音沙哑得像被风沙磨过的胡杨木,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却在尾音泄露出几分气急。
“你就不怕,御街刺杀的事再演一遍?到那时,孤不在身边,何人救你?”
薛绥沉默了很久。
窗外情丝花被风吹动,如是无叹息。
李肇逼近时挡住光线,两人的剪影在屏风上交叠,黏稠的暧昧逐渐发酵,仿佛在碾碎某种虚幻的平静……
“殿下。”薛绥迎着他逼人的目光,声音平稳,喉间却像卡着鱼刺般艰难。
“这世上的事,多是劫数,躲不过的。”
“那你有想过孤的为难?”李肇问。
“殿下该明白。”薛绥瞳孔里的烛火,碎成了两簇跳动的光。
摇曳处,映出他紧绷的容颜。
“正因替殿下考虑,我才必须离开。殿下脚下的路,是通往九五之尊的御道,万里河山在前,君临天下指日可待……”
她一笑,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薛六不过是微末孤女,能伴君一段已是幸事。这世间,缘起缘灭终有定数,本是刹那烟火,何不各自安好?”
空气瞬间凝固。
满室药香,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心头。
李肇忽然低笑。
“你这张嘴,真能将黑说白。”
薛绥摇摇头,静静地看着他。
“殿下,你对薛六而言,是极重要的人,我自幼看人脸色长大,尝尽世态炎凉,除了旧陵沼的师父和师兄师姐,殿下便是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她的声音忽然轻颤,指尖抚过腕间那一道旧疤,“薛六不会忘记当年在普济寺的雪地里,殿下丢来的那件狐裘。那点暖意,支撑我熬过了许多寒夜。也正因此,我才更要竭力保全殿下的清誉……”
李肇没有说话。
他从来没有从薛绥那张冷漠的嘴里,听过如此柔软、坦诚,卸去防备的言语,真挚得让他心脏收紧,不忍去打断……
薛绥深吸一口气,迎着他深沉的目光,将最残酷的现实剖开:
“我不愿殿下因一个身份不明、背负血仇的女子,担上勾结江湖、私蓄刺客的污名。也不能在殿下登极的路上,留下任人攻讦的把柄。殿下将来要做铁腕明君,承江山之重,就该有一个干净磊落、没有污点的帝王之身,方能上承天意,下安黎民。令四海臣服,在青史……留名。”
“薛平安。”
李肇忽地抬手,指尖轻轻擦过她鬓角新生的白色发茬,目光似淬了冰的刀刃,低压且危险。
“冠冕堂皇的理由,无非借口。你不如直说,并不足够心悦于孤。若你足够喜欢,又如何会一次次推开,执意要走?”
他偏过头,凝视着她,指腹缓缓滑下,带着西疆风沙磨砺出的粗粝薄茧,轻轻停在她敏感的耳后。
温柔摩挲,激起她肌肤细微的酥麻。
声音也仿佛被这动作磨得低哑、滚烫。
“真要替孤考虑——方式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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