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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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张了张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岁月的深处传来：“大概有60年了吧！就像做着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一样……”

当时听到这话，艾伦心中只有震惊，尤弥尔那长达60年的巨人生涯，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段经历也因此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此刻，当同样的话语再次在脑海中响起，艾伦的关注点已不再是那漫长的60年，而是尤弥尔口中的那个词——“噩梦”。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噩梦吗？！”

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如今再品味这个词，艾伦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同身受。

自从五年前那次玛利亚之墙遭破坏，巨人入侵墙内，他亲眼目睹了太多的死亡与毁灭，亲人的离去、同伴的牺牲、人类的绝望与挣扎，无一不让他感到痛苦和迷茫。

他仿佛也深陷在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中，无论怎样努力挣扎，都难以摆脱那如影随形的恐惧与绝望 。

阿尔敏原本还在鼓励着大家，滔滔不绝地说着，就在这时，艾伦那突兀的喃喃自语，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他的节奏。

阿尔敏戛然而止，原本滔滔不绝的嘴巴猛地闭上，条件反射般转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艾伦身上，眼中满是疑惑。

艾伦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但音量也不算大，可在这原本充斥着阿尔敏说话声的餐桌上，却显得格外清晰。

刹那间，所有人的交谈都停了下来，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大家纷纷将头转向艾伦，一道道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带着好奇、疑惑与关切。

艾伦感受到众人的注视，并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思索的光芒，缓缓开口：“虽然各种事情接踵而来，让人一头雾水的，但我们在战斗的敌人到底是什么呢？”

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吐出。

这个问题就像一道魔咒，瞬间让大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要是在以前，面对这个问题，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地喊出“巨人”。

毕竟，多年来巨人带来的灾难与恐惧早已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是他们最直观、最痛恨的敌人。

可如今，经历了无数残酷的战斗、令人震惊的真相揭露，他们的想法悄然发生了变化。

曾经简单明了的认知变得复杂模糊，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能立刻给出答案，只能静静地坐在原地，眼神中带着迷茫与期待，等着艾伦继续说下去。

艾伦没有卖关子，顿了顿后，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所谓的巨人……”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场景——五年前，黄昏的余晖洒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上，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悲凉的色彩。

母亲被一只巨人从废墟中无情地抓起，那巨人张着血盆大口，母亲的身体在它的利齿间一点点被咀嚼，惨叫声回荡在空气中。

这个噩梦般的场景无数次在他的睡梦中重现，每一次都让他从惊恐中惊醒。

此刻，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咬着牙，艰难地说出了后半句：“就是不断被噩梦缠身的人类吗？！”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命运的不甘与对真相的探寻。

在雷伊斯家族洞窟里的那段经历，至今仍让艾伦感到无比困惑与震惊。

当他触碰到希斯特莉亚时，意外激活了父亲的记忆。

从父亲的视角，他看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自己变成了丑陋狰狞的巨人，张牙舞爪地向父亲伸出了魔爪。

基于这段零碎而又惊悚的记忆，他忍不住喃喃道：“我也曾一时之间，变成那样的巨人……”

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正当艾伦陷入魔怔般的呓语，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自己变身的巨人向父亲张开血盆大口的可怕场景时，米卡莎那响亮的呼喊骤然响起：“艾伦！”

这一声呼喊，如同洪钟般响亮，瞬间穿透了艾伦沉浸在痛苦回忆中的大脑。

艾伦猛地眼睛圆瞪，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聚焦，从那可怕的回忆中惊醒过来。

他愣愣地看着对面呼喊自己的米卡莎，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恐惧与迷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像是刚从一场漫长而恐怖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米卡莎看着艾伦的样子，心中满是担忧。她右手拿着汤匙，神色尽量保持平静，轻声说道：“你面包和汤，还没吃完呢！吃完饭再聊天也不迟……”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试图将艾伦拉回现实。

艾伦这才反应过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面前还未吃完的食物上，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吃饭。

他连忙低下头，有些窘迫地应了一声：“哦”，随后又补充道：“抱歉，米卡莎！”

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仿佛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