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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的清晨,金桂细碎花瓣儿落在青石板上,若莹莹玉色。
最后的蝉鸣在树荫下织成一张慵懒的网,连流动气息都凝成了茧。
小佛堂被烧毁的地方黢黑一片,只剩下断壁残垣,零星的烛火如鬼火闪烁在其间。
安永丰屏退两侧伺候的人。
自己抬步走了进去。
从前富丽堂皇的小佛堂即便收拾了好几遍依旧是冲刷不去大火印记,供台上还完好无损的祖宗牌位没剩下几块,连字迹都模糊不清,唯独角落里为安意立的长生位安然无恙,檀香氤氲,分外扎眼。
仅剩下的绿衣烛奴捧着烛台,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他提着茶水将檀香灭了。
香炉里茶水将香灰浸润得颜色更加深沉,一股浓郁的香味反而扑面而来,他搁下茶壶,阴暗里容颜早已染上岁月的痕迹,更显沟壑。
安永丰很是平静。
小佛堂失火是在两日前。
佛堂是在当年侯府灭门之时建立的,当时不过是为了求一份心安,对外便是为走失立衣冠冢的小女儿祈福。他时常进入就是为安意多上几柱香。
安意走失,夫人患上心病。
这么些年没有一日好过,在梦里都一声声喊着意儿,若非他疏忽大意,安意怎会在那么小的年岁走失,音讯全无。
他后来就在想,他可是执掌廷尉府的安大人,怎么会找不到自己的女儿呢,在这汴京,又有谁敢拐走他的女儿,可后来他错了,整整找了十年,连一丝线索都没有。
再后来夫人在孤山寺义诊,子真子明跟意儿有了交集。
林太医确认意儿就是安意。
是他与夫人寻了十年的小女儿。
他是真的高兴。
安永丰目光再一次落在牌位上。
他此后对安意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只恨不得将这些年缺失的遗憾都弥补在她身上,意儿流离在外定然是吃了太多苦头。
意儿回来了,如他所想的是大家闺秀,当年又被人收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她身上的顽疾又让他焦灼,但终归他很是疼爱。
但如今——
安永丰良久不发一言。
安意不是安意。
小佛堂外亲信又传来消息。
安永丰接过消息,道:“可确定了?”
“属下有九成确定。”亲信道:“若非确定又怎敢传回消息。”
安永丰在昏暗里静默片刻。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
安意很可能是安乐殿的人假扮的,可安乐殿的人又是从何处知道意儿那般多的细节。
他已经太久太久不曾被人这么算计过了。
被算计得与沈相水火不容,被算计得与司马泉决裂,一状告到御前被呵斥于府中。
虽然圣上病重,他也不多放在眼中便是。
他将安意的牌位倒扣在供桌上,连香炉也撤下去,这才开口问:“安乐殿那位姜尚宫行踪调查清楚了?”
假扮安意定然与这位姜尚宫脱不了干系。
而且她姓姜,这个姓氏在多少年前牵扯出太多的麻烦,且与那位郡主只相差一个字,容不得他此刻不多想。
为何从前就不曾注意到呢。
亲信开口:“姜尚宫不曾离开皇宫。”
“不曾离开?”
安永丰冷笑一声。
只怕是他的人太蠢。
若是不曾离开皇宫,他廷尉府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纪宴霄当真是好狠的手段,竟然让一个女子将他耍得团团转。
底下的人不是没去查过姜月,可查来查去不过是跟着父母做生意的女儿家,有几分算账天赋,从前在舒妃的华阳宫当差,后来被纪宴霄要到安乐殿,这才一直留了下来。
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那父母也姓姜。
跟当年之事没有任何牵扯。
安永丰看不出喜怒。
这汴京的人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谁又能比谁好到哪里去。
沈相不也被算计了,如今朝堂一大半都是纪宴霄说了算,若不是还有个二皇子,这江山都易主了!
一个婢女,他真出手,她岂能在他手中留下一条贱命。
那靛蓝的锦袍穿在他身上瞧不出半分儒雅,反而杀人的狠厉都藏在里面了。
安永丰转动手腕上的佛珠。
这江山也不一定姓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敢说沈相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为何想不得?
各凭手段罢了。
纪宴霄不过武安的一条丧家之犬。
安永丰背着昏光不知在想什么。
下一瞬,又一名亲信出现在小佛堂外。
“主子——”
“急报!”
安永丰下意识用力,手腕上的佛珠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清脆的响声反而让人忍不住心悸。
他面色不悦,冷声:“好好说话。”
亲信神色凝重。
“前太子被剜了双眼,而在汴京别院主子的贴身玉佩就握在他手上!”
安永丰死死盯着报信的亲信。
“咚——”
一粒佛珠滚入小佛堂外的假山湖中,荡起涟漪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这汴京被搅浑的一池水,谁都别想洁身自好。
他骤然寒声:“还有什么消息?”
“此事已经惊动了圣上!”
……
皇宫内,承清殿中灯火通明。
沈相早早就出现在大殿之上,浑身冰寒,吓得小太监们没一个敢上前奉茶。
中央担架之上,粗布麻衣的纪烨晁此刻已经昏死过去,唯有双眼那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看得人汗毛耸立,淌出来的血迹将大殿的红毯都浸透了好大一片。
“圣上定要为老臣做主,安永丰欺人太甚。”沈相声音阴沉。
安永丰他娘的是真敢做出这样的事……
他怎么敢!
他哪里来的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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