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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珠还挂在桃树枝头时,苏阑音已经在灶前忙活了两个时辰。
青铜药罐里翻滚着琥珀色的液体,散发出混合着甘松、茯苓和金银花的特殊香气。
她用小勺舀起一点尝了尝,眉心微蹙,又往罐中撒入一小撮晒干的茉莉花苞。
“药茶备好了?”
傅无漾从里屋走出来,正在系腰间玉带。
他今日穿了件靛青色直裰,发髻用一根青玉簪固定,比平日教书时的装束要正式许多。
苏阑音抬头看他,嘴角不自觉扬起:“傅先生今日好生俊朗,倒像是要去参加琼林宴。”
“王妃取笑了。”
傅无漾作势拱手,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春耕祭祀是村里大事,我这个外来的教书先生能被推举为主祭,已是莫大荣幸。”
苏阑音将药茶倒入青瓷壶中,手指在壶柄上轻轻摩挲:“我多加了安神的药材。今日人多,怕有孩童惊悸,或者……”
她顿了顿:“或者有人借酒生事。“
傅无漾接过茶壶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村中央的打谷场已经布置成祭坛。
新编的竹帘悬挂在百年老槐树下,帘前摆放着檀木供桌,上面陈列着五谷、时鲜果蔬和村民们手制的各式糕点。
傅无漾手持青铜酒爵站在供桌前,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清朗地诵读着祭文。
“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
苏阑音跪坐在祭坛右侧,为前来参拜的村民分发药茶。
她的目光不时扫过人群,注意到几个陌生面孔——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带着五六个家丁,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村里的姑娘们。
“那是赵县令的公子。“李婶凑过来低语,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昨日突然说要来参加我们的春祭,里正不敢拒绝……”
苏阑音微微点头,将一杯特制的药茶递给李婶:“给小桃送去,就说是我特意为她调的养颜茶。”
祭礼进行到献舞环节时,变故陡生。村中少女们手持桃枝翩翩起舞,小桃作为领舞站在最前方。
赵德茂突然推开人群走到祭坛前,一把抓住小桃的手腕。
“小美人儿,跟少爷我回府上跳,赏钱比你卖一年绣品还多!“他满嘴酒气,眼睛赤红,手指不安分地往小桃衣袖里探。
少女吓得脸色煞白,桃枝掉在地上。村民们骚动起来,却无人敢上前。
里正搓着手想说些什么,被赵德茂的家丁一把推开。
“这位公子。“傅无漾的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他缓步走到赵德茂面前,不着痕迹地将小桃挡在身后。
“春祭乃敬天法祖之大礼,公子既来观礼,想必也是知书达理之人。“
赵德茂眯起醉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本少爷?“
傅无漾不慌不忙地拾起地上的桃枝,双手呈上:“《礼记》有云:‘临祭不惰,祭服不正。’公子今日衣冠楚楚而来,想必也不愿在众人面前失礼。“
他说话时微微抬眸,目光如古井无波,却莫名让赵德茂打了个寒战。
那眼神里有种赵德茂在父亲审问犯人时见过的威严,绝不是一个乡村教书先生该有的气度。
场间气氛一时凝滞。苏阑音适时端来一杯药茶:“赵公子远道而来,尝尝我们桃源村特制的迎客茶吧。”
赵德茂下意识接过茶杯,被那冰凉触感惊得一怔。
茶汤入喉,一股清凉之意直冲头顶,酒意顿时消了大半。
他这才注意到周围村民愤怒的眼神,以及家丁们不安的表情。
“哼,本少爷今日乏了。”赵德茂甩袖转身,临走前却恶狠狠地瞪了傅无漾一眼,“我们走!”
待赵家一行人走远,村民们才长舒一口气。
小桃扑到苏阑音怀里抽泣,里正则不停地向傅无漾作揖:“多亏傅先生解围,不然今日怕是要出大事……”
傅无漾摆摆手,目光却落在远处尘土飞扬的小路上——赵德茂的马队并未往县城方向去,而是转向了山间另一条小道。
祭祀草草结束后,苏阑音在收拾药茶器具时,发现少了一个青瓷杯。
她正疑惑间,傅无漾走过来低声道:“被赵德茂顺走了。他怕是起了疑心,要找人验看茶中成分。”
“茶里不过是普通安神药材。“苏阑音皱眉,“倒是你,方才那番话说得太过文雅,不像乡村夫子。“
傅无漾轻笑:“我若真按王府里的规矩训他,怕是要把他吓得跪地求饶。“
两人说笑着往家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祠堂时,傅无漾说要去取忘在那里的书册,让苏阑音先回。
苏阑音走到半路,忽然想起药囊落在了祭坛,折返时却见傅无漾并非在祠堂,而是站在后山的老槐树下。
一个樵夫打扮的男子正躬身向他递上一封信函,姿态恭敬得不像寻常村民。
她没有上前,而是绕道取了药囊便回家。直到月上中天,傅无漾才归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那是京城最负盛名的文渊阁书坊特制的熏香,桃源村方圆百里都买不到。
“取个书册要这么久?”苏阑音在灯下缝补衣裳,头也不抬地问。
傅无漾脱外袍的手顿了顿:“遇到几个学生,多讲了几句文章。”
他走到妻子身旁,从袖中取出一支新雕的木簪。
“路上看到山桃开了,想起你原先那支有些旧了。”
苏阑音接过木簪,指尖抚过簪头精致的桃花纹路。
这样的雕工,整个桃源村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做得出来。她抬头微笑:“很漂亮,多谢夫君。“
待傅无漾去沐浴时,苏阑音整理他换下的衣袍,一张纸条从袖袋滑落。
展开一看,只有寥寥数字:“无咎近圣,疑有异动,慎之。“
她把纸条原样放回,继续缝补衣裳,针脚却比平时乱了几分。
窗外,一只夜莺在桃树枝头啾鸣两声,又扑棱棱飞向远方。
暮春的雨来得又急又凶,檐角铜铃在风里碎成乱珠。
苏阑音将晒到半干的龙胆草急急收进竹匾,忽听得村口传来犬吠声撕开雨幕。
“傅先生!救命啊!”浑身泥水的少年撞开篱笆,额角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淌,“赵家恶仆把小桃姐绑上马车了!”
药匾应声落地。
傅无漾抓过门后蓑衣的手背青筋暴起,却在触及妻子目光时顿了顿:\"我去看看,你锁好门……”
\"同去。\"苏阑音已拎起药箱,素色裙裾在风里猎猎如旗,\"你劝架,我治伤。\"
泥泞的村道上,赵家马车正横冲直撞。
小桃的绣鞋卡在车辕缝隙,随车拖行处蜿蜒着血痕。
傅无漾抄近路跃上槐树横枝,扬手掷出蓑衣罩住马首。
受惊的马匹人立而起,车厢轰然撞上石磨。
\"好个教书先生!\"赵德茂从翻倒的车厢里爬出,金冠歪斜面目狰狞,\"给我往死里打!\"
七八个黑衣壮汉应声围上,钢刀在雨中泛着冷光。
傅无漾反手抽出粮仓旁的钉耙,木柄横扫带起裂空之声。
冲在最前的恶仆膝窝突遭重击,跪地时撞飞三颗门牙。
苏阑音趁机扑到马车边,银针连刺小桃足底三处大穴。
血暂时止住时,她发现少女腕间淤紫的指痕——虎口处有箭茧压出的特殊纹路,分明是常年拉弓之人留下的。
\"小心!\"傅无漾的惊呼与破空声同时袭来。苏阑音旋身闪避,药箱被飞来的钢刀劈成两半,金针裹着当归片洒落泥水。
傅无漾眼底血色骤浓,钉耙脱手贯穿偷袭者右肩。他踏着满地狼藉逼近赵德茂,雨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大昭律》第七卷十三条,强抢民女者杖九十,徒三年。”
\"你敢动我?\"赵德茂突然怪笑,从怀中掏出半块鎏金令牌,\"可知本公子三日后就要进京迎娶永平郡主?\"令牌上蟠龙纹在雨中清晰可辨——正是三年前傅无漾在太后寿宴上见过的式样。
钉耙木柄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傅无漾余光瞥见妻子正在救治昏迷的里正,老丈人胸前脚印与军靴纹路分毫不差。
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线平静无波:\"滚。\"
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雨幕中,傅无漾忽然踉跄扶住石磨。
苏阑音奔过来把脉,指尖触到紊乱的内息:\"你用了游龙劲?太医令说过这功法再动三次……”
\"无妨。\"他拭去唇边血线,却抹不净袖口暗红,\"先看顾乡亲们。\"
是夜,苏阑音在灯下捣着续断草。
傅无漾推门进来时带着潮湿的松香,发间还沾着后山坟茔的纸灰——他定是去祭拜那位\"暴病而亡\"的樵夫了。
\"小桃的腿伤需要云崖白及。\"她突然开口,\"明日我进山去采。\"
\"不行!\"药杵砸进石臼的闷响里,傅无漾意识到自己失态,\"我的意思是...…雨后山险。\"
苏阑音举起半截桃木簪,断口处年轮如涟漪散开:\"十年前离京时你赠我此簪,说‘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如今黄泉未至,夫君就要独自赴约么?\"
傅无漾瞳孔骤缩。
那簪子是他白日打斗时折断的,此刻断簪正指着药箱暗格——那里藏着太后所赐的金针,以及他们离京前暗卫首领跪献的玄铁令。
“赵德茂令牌上的蟠龙纹,是傅无咎门客专有的标识。”他终是败下阵来,“今日那些恶仆,至少有两个出身北衙禁军。”
苏阑音将捣好的药膏细细抹在他裂开的虎口:\"里正胸口的靴印,与十年前追杀我们的死士一般无二。\"
烛花爆开的瞬间,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决绝。
傅无漾忽然拥住妻子,下颌抵在她发顶轻颤:\"明日我去州府找刘...…”
\"我们同去。\"她打断他,指尖按上他后颈要穴,“你若敢点我睡穴,我便用金针封你三经五脉。”
更漏声里,傅无漾望着熟睡的妻子,将玄铁令放进她枕边药囊。
窗外忽有夜枭啼鸣三声,他执起断簪在桌面刻下:虎贲现,速离。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桃源村的打谷场上已经站了二十来个青年。
傅无漾手持一根竹竿,正在纠正一个少年握棍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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